黎墨端起杯子,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不是打算什麼都不說,隻不過借此隱藏自己的慌亂。

趙顧墨隱忍無奈,先開口:“你打算瞞我一輩子嗎?”

黎墨點點頭,又笑笑:“嗯,你太可恨了,原本打算讓你戴一輩子的綠帽子的。這下好了,泡湯了。”她隻是戲弄玩笑的語氣,似乎隻有這樣才能掩飾她的狼狽不堪。

她抬起的眸子看不真切,睫毛沾了一層熱氣,朦朧朧的,像極了眼淚。緩緩垂下眸子,嘴角還是笑著的,苦澀暈開。

趙顧墨,你又一次把我變成了傻瓜……不知道為何,突然她覺得委屈極了,這個可恨的男人!猛地黎墨抬起眸,怔怔看著趙顧墨:倒要看看你怎麼反應。

她賭氣一般的,盯著趙顧墨的眼睛。

猛地,一股大力,錯愕間,她被帶到一個懷抱裏,涼涼的,突然,便空白了,然後不能思考,眼角莫名其妙就濕潤了。

那人在她耳邊說:“是啊,我太可恨了,甚至現在抱著你,還在想著怎麼才能不想別人。”他說得坦蕩,似乎並不覺得這話有多傷人。

上一秒還暖融融的心髒,被這句話,來了個透心涼。黎墨唇邊才剛剛揚起的弧度一下子就凝固了,淚汪汪的眸子狠狠眨了幾下,把眼淚都逼回去,悶著沙啞的嗓音說了句:“你放手。”嘴上雖然沒有爆粗口,心裏卻忍不住將這個可惡的男人罵了幾千幾萬遍了。

趙顧墨非但不鬆手,還更加用力的抱著她,手一點一點移動,留在黎墨的腹部,輕輕拂著,聲音帶著一種讓人心疼的蠱惑:“為什麼要生下來呢?”

黎墨深深歎了口氣,將一肚子火氣咽回去,眸中火辣辣的難受,聲音帶了點鼻音,盡管極力隱藏著:“因為孩子的爸爸是個混蛋,不想這麼便宜放過了他。”

黎墨啊黎墨,連在他麵前誠實的勇氣都沒有了嗎?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有出息了。

眼角有灼燙的液體順著臉頰流出,她仰起頭,不露痕跡的擦去。

她抽抽鼻子,罵道:“趙顧墨,你等著,既然你知道了,你就別想撇的一幹二淨了。”

顧初夏說得很對,人性本自私,她竟是這麼自私,竟想著用這種辦法來留住他。

這樣的話,在如何賭氣,在如何戲謔,也是一道枷鎖。

不知那人……

那人將她抱得更緊,沉默了很久沒有說話。

“黎墨凝,你是個傻子。”半響,趙顧墨罵了這麼一句。

她聽人說過,有個人會罵你傻子,會恨鐵不成鋼的罵你傻子的時候千萬不要生氣,那時在心疼你。

趙顧墨一句話,黎墨本來隱忍著的眼淚泛濫成災了,像開了的閘門,嘴上卻嘴硬的回罵:“你才傻子!”狠狠抽了幾口氣,帶著濃濃的鼻音,“趙顧墨,你真可恨,你欠我的,你對不起我,我要你用這一輩子來還。”

女人能留住男人的辦法隻有三種,錢,情,還有責任。第一種趙顧墨不需要,第二種趙顧墨不接受,第三種……她唯一的辦法了,都說愛情是自私的,她就來做那個自私的女人好了。

這個男人,她趙顧墨要定了,不管用多麼不恥的辦法,這是她肚子裏孩子的父親,是她愛的男人,因為是她,她願意變得不堪。

她伸手,緊緊環著那個抱著她的男人,用了所有力氣。

趙顧墨說:“好。”看不清的眸光,陰鬱的聲音,帶著嘲諷的笑意,他說,“我們好好過吧。”

就這樣將就著過吧,總會有個人,她出現了,然後讓所有人都變成了將就,既然得不到,那就將就吧,這輩子,與誰也沒有區別了。

若是黎墨知道趙顧墨是這麼想的會不會一腳踹過去,再罵上一句混蛋?

不知道,她隻是想緊緊抓著現在手裏的人,然後忘乎所有。

她小聲的抽泣,還不忘回答:“好,我們就好好過吧,不管怎麼無趣,不管怎麼無奈,都一起過吧。”

不要貪心,這樣就好了。有他,有他的孩子,一輩子,一個女人其實要的不多。

原來她也不是個雄心壯誌的女人,隻是因為沒有遇到正確的人而已。

這樣抱頭痛哭,這樣相擁坦白,多和諧的開始。

黎墨心裏雖然酸酸的,但是微甜。

若是,沒有後麵趙顧墨說的話該多好。

趙顧墨說:“我會好好對你,除了愛情,我能給你的都會給你的。”

說這話的時候,他還抱著她,手還覆在她腹上,那裏是他們的孩子,偏偏,說了這樣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