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有些心虛,蹲下去想收拾一下,多少有點毀屍滅跡的味道。

安景旭無奈,扶住她,笑笑:“知道是古董還拿來插花。別動,我來,別割到手了。”

顧初夏呆愣在原地,看著一米八幾的大男人蹲在地上撿碎瓶子,心裏像打翻了調味品,五味俱全的,很不是滋味。

顧初夏站著,垂眸便可以看見安景旭垂下的眼睫,長長的,很密,不想女人那般卷翹,和他的性子一般桀驁,不知怎麼的,她就看得癡了。安景旭猝不及防的太太,竟忘了閃躲,視線撞個正著。一時也來不及偏開,便那樣傻傻地看著。

臉上有些微燙,千古頭一遭,一向對美男免疫的顧初夏居然破天荒地臉紅了,連忙撇開頭。

大晚上的,天台花棚的燈有點暗,安景旭沒有看清楚她的臉色,愕然問:“怎麼了?”說著,還生怕,顧初夏是哪裏不舒服,細細端詳起她的臉,開了好一番,才說,“怎麼臉色有點不對,是不是哪裏不太舒服。”

一向聰敏的安景旭似乎也糊塗了,或者是關心則亂,或者是先入為主。

顧初夏大囧,有些心慌意亂的心虛,連忙撇開頭,聽似淡然地回了一句:“花棚裏有點悶。”安景旭眼神依舊灼灼,似乎不信,還有擔心,顧初夏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安景旭,我要是把你的財產都敗光了,你會不會心疼?”

想起前幾天秦隨風過來把脈的時候還討要過那個花瓶呢,好像很稀有很昂貴的樣子,安景旭沒給,現在被她摔成了這樣,他該心疼了吧。

卻不想,安景旭笑著戲謔,說了句:“你敗不光,放心,你盡管敗。”腦中忽然想起,今天下午,送出去的一半財產,不知道她知道後會不會介意。要是介意也好,他的錢就是她的,她該介意才對。

安景旭在哪自顧有的沒的想著,顧初夏蹲下來,也幫著收拾地上的碎片,有以下沒一下的,突然語氣惋惜地說一句:“可是我有點心疼了,我想我們是現在是夫妻,要是我們將來離婚,我還要分一半呢。”隻是玩笑,心口卻突然一滯,莫名其妙地抽痛了一下,她自己都不知為何。

她本是戲謔的語氣,隻是她一貫半真半假,這話在不知真假的情況下,安景旭卻當真了。臉色突然就沉冷了,冷峻的側臉陰沉地難看,嗓音像這皺起的風:“這種話以後別說了,我們不會離婚,一輩子都不會。”

離婚?這個詞語,顧初夏也是嚇了一跳。顧初夏突然胎膜,對上安景旭灼灼視線,腦中忽然便揪扯了一下,如夢驚醒。

“啊——”

手上刺疼了一下,她如夢驚醒。

這是怎麼了,怎麼又慌神了,似乎最近總是這樣呢。顧初夏苦惱。

安景旭原本稍稍陰厲的眸子忽然便柔和了,很快染了一層溫和,語氣也不由得溫柔起來:“怎麼了?”顧初夏隻是疼得蹙了一下眉,沒有出聲,安景旭執起她的手,強硬,卻十分小心翼翼,“不是讓你別碰嗎?給我看看。”

他垂著眸子,看著她的手指,其實隻是被碎片擦了一下,刮破了點皮,出了點血腥子而已,她卻在他眸中看到了慢慢的心疼,然後湊到她之間,他的吻落下,涼涼的,吮吸她手上的血。

轟的一聲,她腦中不知道炸開了什麼,驚天動地得讓她恍恍惚惚。

安景旭似乎上了癮一樣,又吻了吻,抬眸,聲音溫柔似十五的上弦月:“還疼嗎?”

甩甩頭,她強迫自己清醒,大概是這月色太溫柔了,怎麼人也變得柔和了,她心裏嘲諷,不看安景旭,嘴上淡淡說:“沒事,隻是破了點皮。”

看看自己的指尖,上麵現在連血痕都沒有,還是溫溫的,似乎還殘留了安景旭唇邊的溫度,臉上又是一熱,她連忙轉開,不敢再看了。

安景旭沒說什麼,突然拉過她的手,將她帶出去,她錯愕:“做什麼?”她腳步一頓,不動。

安景旭回頭看她,言簡意賅地吐出兩個字:“上藥。”

上藥?顧初夏啞然,如果這些稱得上傷口的話。

搖搖頭:“不需要。這還稱不上傷。”她可不想與安景旭再呆在一個地方,免得又失態,今天的她自己有點不正常,盡量避開才好。

顧初夏不動,意思很明確,安景旭也不動,握著顧初夏的手沒有鬆開,流光溢彩的眸子看著顧初夏,意思也很明確。

即便是這麼一件小小的事情,他們都是這樣各自不退,隻能說一句:何必呢?

僵持了好一會兒,安景旭突然淺笑,有幾分邪氣,緩緩說了句:“要我抱你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