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瞅桌上的鍾,這個點了,該走了,又瞅瞅趙顧墨,苦歎一聲,還是硬著頭皮,湊近了,推了幾下:“誒,醒醒,自己把衣服脫了。”那人翻個身,撲閃撲閃睫毛,又繼續睡,她便繼續推,一下比一下粗魯,“醒醒,聽到沒有。”
自然,睡死的人怎麼能聽得到,黎墨完全覺得是在對牛彈琴,仰天無奈了一番,瞅了一眼趙顧墨一身酒水的襯衫,還是認命地坐在床上給她扒衣服,還一邊自言自語:“算了,今天我善心大發好了。”
原本側身的趙顧墨,忽然一個翻身,黎墨隻覺到一陣天旋地轉,她就莫名其妙被壓在了下麵。
太猝不及防了,黎墨一時沒反應過來,等反射弧接上的時候,她已經動不了了。
“趙顧墨,你幹什麼呢?”黎墨大吼,一張俏臉居然紅了個透,黎墨倒是少見臉紅,這廝臉皮厚度無人能及,這還是千古頭一遭。
一聲河東獅吼,趙顧墨隻是皺了皺眉,在黎墨懷裏蹭了蹭,又睡過去了。這黎墨臉更紅了,大概能煮熟雞蛋了,她雖然不是很、很……豐滿,但多少是個女人好不好,這樣都沒有反應,能算女人嗎?
好吧,某個臉紅能煮雞蛋的女人,被吃了豆腐之後,竟不是按照一貫作風,先給對方一記拳頭,而是先自己做賊心虛一樣,四處瞅瞅,然後在察覺此處正是孤男寡女處。
深深吸了口氣,還是沒有壓住胸口那團要竄出來的火苗,她伸出手,抵在胸口處,語氣氣急敗壞:“你再不滾開,休怪我拳頭不長眼。”
說著還將拳頭揚起來幾分,但是對方還是一點反應沒有,她惱了一會兒,還是悻悻將拳頭放下。
最後,實在被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了,她齜牙咧嘴地威脅:“最後一次警告——”
話還沒有說完,趙顧墨睜開含了水汽的眸子,像秋天蒙蒙細雨,絲絲陰涼,似睡非睡,看著黎墨,聲音竟是低而溫柔:“顧初夏。”黎墨所有話都卡在喉間,便怔愣被趙顧墨緊緊抱著。隻聽見一個紊亂的心跳,很快很快,不知道是誰的,心頭好像有一絲涼涼的東西淌過,難以言喻的陌生感。
趙顧墨卻像個饜足的小孩一般,滿足地將懷中人兒抱緊,眯了眯眼睛,又俯下身子,繾綣喚道,“顧初夏。”
這一生顧初夏徹底被這一聲‘顧初夏’給叫醒了,渾身突然有種被澆了一盆冷水的感覺,感官尤其清醒,上一秒還若忡若怔的眸子,頓時清澈,“你醒了沒有?”眸,轉而熱度升溫,語氣不知怎麼就變得惡狠狠了,“醒了睜開眼看看,我是誰?”
一定是某人太重了,不然她怎麼心口堵得慌呢,十分難受。心裏咒罵了一句,該死的男人。
被罵的男人還恬不知恥地緊緊摟著黎墨,一直醉醺醺地喚著:“顧初夏,顧初夏。”
顧初夏?去他媽的顧初夏!她姑奶奶不屑當替身,黎墨一個大力,也就將身上的男人推開了一點點,她氣悶,臉紅脖子粗的,咬牙切齒地開罵:“少給姑奶奶我耍酒瘋,快放手,不然我——”
一句話還沒說完,所有威脅的話,被一個灼熱的深吻堵得卡在喉間。
“丫的,居然占我便宜。”那人一雙瀲灩桃花眸中紛紛花開,好看極了,為了避免一時迷惑,黎墨還是留著唯一僅剩的理智,偏了一點,咬牙切齒地大吼:“趙顧墨,你清醒點,不要以為你醉了,我就不計較你的為所欲為了,最好給老娘滾遠點,我耐心不好。”
突然安靜了,黎墨不敢看趙顧墨,就聽進兩個快節奏的心跳砰砰作響,如果其中一個是趙顧墨的話,那另一個呢?黎墨有些蒙了,一向淡定的某人腦子短路了。
“顧初夏,顧初夏,不要離開我,不要,我不能放你離開的。”
***
月光沉落,碾過一夜,初陽冉冉,在冬天,映得漫天雲彩緋紅。
本該是筋疲力盡,某人卻早早醒來,然後做賊心虛一般毀屍滅跡之後,就心驚膽顫地坐在沙發上,坐立難安。
會不會沒有收拾幹淨啊,這被單實在不好換,還有,某人背上那道指甲痕跡,會不會太明顯了……越想越心驚肉跳的。
黎墨抓了抓咧著嘴的頭發,心想:不管了不管了,反正不打算畏罪潛逃,幹什麼要毀屍滅跡啊,如果要負責任,也沒什麼,她不是那種吃了不認賬的……
隻是黎墨竟沒有想到,這到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