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大概悲傷會傳染,她居然也覺得有些心有酸楚了。

聲音漸進弱下去,低得像喃喃夢囈:“我什麼都不要,就待在我身邊不好嗎?顧初夏,顧初夏……”

連著喚了好幾句名字,眸光淒楚,他仰頭,將杯中之物全數倒進嘴裏,然後又開始含糊不清地喃著:“顧初夏,到底你還要我怎麼樣?”

黎墨一雙鳳眼居然也有些氤氳了,她接過趙顧墨的酒杯,看著她昏昏沉沉的眸子:“趙顧墨,你還真是愛慘了顧初夏了。”

潑墨一樣的眸子,漸進像墨洗的顏色,一點一點合上,然後,倒在了吧台上。呼吸沉沉,大概是睡著了。

看著這一攤狼藉的,黎墨搖搖頭,無奈,真是麻煩啊,

她皺著眉頭,搖了搖趙顧墨:“醒醒。”

一點反應也沒有,居然醉死過去了,至於嗎?這點酒量。

不過後來黎墨付錢的時候,就不會這麼想了。

最後,這賬單還是黎墨付的,實在沒好意思去翻趙顧墨錢包,這下黎墨的錢包又瘦了一圈。

趙顧墨這輩子倒是第一次讓女人付賬,同樣黎墨也是千古頭一回,黎墨想,她太善良了,她何時對人這麼慷慨過。

黎墨在吧台又坐了好一會兒,絲毫不見趙顧墨清醒的痕跡,大概沒那麼快醒了,隻好十分勉強地將人抬到自己瘦小的肩膀上,簡直寸步難行,龜速行走。

黎墨額上一頭汗,嬌喘籲籲的,扛著一個一米八的男人,她能不喘,那就是變太。

一個踉蹌,黎墨險些撲地,居然還下意識地將醉死的某人護住。

“丫的,重死我了。”頓了幾步,稍作休息,“我真是撐的,沒事給自己找事,丟他在網吧自生自滅就好了”

也隻是這麼說說而已,剛才在網吧雖然做過這樣的打算,但是看見好幾個女人虎視眈眈地盯著,她實在是良心不安,也對,像趙顧墨這樣一身名牌,還人模人樣的,在酒吧,絕對是女人們眼中的金龜。

好不容易將趙顧墨拖到了出租車裏,黎墨已經出了一身的汗,趙顧墨倒好,睡得一臉死沉,一點轉醒的跡象也沒有。

將人塞進去,黎墨站在車外,拍了拍某人一張俊臉:“你先別急著睡,告訴我你住哪裏啊?”

沒反應,黎墨耐心有點不太好,再用力拍了拍:“趙顧墨,趙顧墨,醒醒。”某人長睫顫抖,還是不睜開眼睛,黎墨真想一掌拍下去,但是看著某人臉上兩個紅印子,剛才被自己大力拍的,沒忍心再下手,嘟囔了一句,“真是麻煩。”還是跟著上車,“師傅,澄安大酒店。”

這絕對是黎墨有生以來第一次這麼善良的好人做到底,不僅沒將某人扔在酒店讓與魚肉,還給他送到了無星級酒店的總統套房。這一過程下來,跟著黎墨錢包一起瘦下去的還有她自己,簡直快去了半條命了。

她喘著氣,看著沙發豪華的大床上,某人正睡得香甜,她就心頭窩火。

黎墨站在窗邊上,對著某人咬牙切齒:“你最好別現在醒過來,我怕我會忍不住再把你打暈過去。”又磨牙補了一句,“我隻不對老弱病殘動手。”

誠然,這種狀態下的趙顧墨,被黎墨視為病殘了。

惡狠狠瞪了一眼,黎墨鑽進浴室,先洗洗再說,一身臭汗。

黎墨爽歪歪地泡了個泡沫澡之後,渾身禁錮舒坦了,擦著頭發,舒筋骨。

趙顧墨還是剛才的姿勢,睡得規規矩矩的,沒想到這麼不老實的一個人,居然睡相這麼老實。像個乖巧的孩子。

黎墨鬼使神差就走過去了,趴在床邊,雙手撐著下巴,看著免費的睡美男。

她看的聚精會神的,嘟囔著:“睫毛怎麼長這麼長呢,比女孩子還長。”伸出手,蹭著自己的手心,癢癢的,軟軟的,手感也不錯,幾乎戲謔,有少不了認真,“其實,你長得還不賴嗎?也不比安景旭差嗎?可惜,顧初夏看不上。”語氣到後來就變幾分可惜了。

撐著身子,俯身過去,對著那張連毛細孔都看不到的俊臉,歎了口氣:“原來最花心的竟是最癡情的一個,趙顧墨,今天我算是重新認識你了。算了,以後就不討厭你了。”她大發慈悲一樣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