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傻子,秦隨風都快看不下去了,大半夜地跑到顧初夏的病房守到天亮,天亮後就跑來喝酒,除此之外,什麼也不幹。待在人家門外不敢出聲,喝醉了就一直嚷嚷人家的名字,真是白癡到了一定的程度。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秦隨風打死也也不敢相信,他二十多年膜拜的偶像居然是這麼個白癡。

白癡男人既然坦蕩蕩地承認:“我是很蠢。”秦隨風絕倒,安景旭這種男人居然親口承認自己很蠢,這簡直比太陽打西邊出來還讓人驚悚。還有更驚悚的,某個已經半醉半醒的白癡繼續自怨自艾,“可是能怎麼辦?我想她,想見她,想守著她,可是她不想。”

她不想?所以你就跟隻夜貓子一樣,天天守在人家門外?秦隨風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尋思一番,還是改變勸說方案:“那那天晚上的事你不想弄清楚嗎?那天晚上明明是她,是她送你回的賓館。”

秦隨風想著,要是那天晚上真發生了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也許這會是安景旭的轉機,想起顧初年那個搞破壞的女人他就來火,女人怎麼能無恥到這種地步,真是壞了他兄弟的好事。

誒,隻是那天晚上也這個白癡喝死了,什麼也不記得了,真是讓人頭疼。

秦隨風越發覺得安景旭這條不歸路任重而道遠。

果然,任重而道遠,某人一副提不起勁來的模樣,揉揉眉頭,一眉間的頹廢隻是有增無減:“她都不在乎,我在乎還有用嗎?”

不對,秦隨風還是覺得顧初夏那廝覺得不像表麵的那樣灑脫不在乎,就是千年烏龜萬年王八,藏得緊罷了。

這樣一想,秦隨風鬥誌昂揚:“安景旭,你怎麼這麼這麼婆婆媽媽了,你他媽的不是愛她嗎?不管你用什麼手段,威逼也好,利誘也好,你不是最在行算計嗎?你把他搶回來啊,你再這樣,趙顧墨那個小子就把她拐走了。”

反正這強取豪奪的事情,這威逼利誘的勾當,這占山為王的行徑,安景旭都沒有少幹,不差顧初夏這一樁,隻要把人弄到手了就好辦,管她從不從,反正安景旭也不是柳下惠,做不來君子,要是不成的話直接霸王硬上弓得了。

秦隨風想好了所有退路,自認為,不錯不錯。

安景旭那廝卻不為所動,隻是笑得紮眼:“她的幸福我給不了,如果趙顧墨可以,便讓他給好了。”

額……秦隨風覺得一群烏鴉飛過,留下滿頭黑線,他傻眼了,他氣絕了。

安景旭這廝他認識二十多年了,有多奸詐,有多陰險,有多霸道他是最清楚了,可是怎麼就突然變成君子了,居然能說出這樣酸溜溜,文縐縐的話。不是說愛情讓人智商變低嗎,怎麼安景旭智商變低的同時,還詩人了。

這些話,聽得秦隨風耳朵實在受不住了,一聲河東獅吼:“丫的少給我酸,你就是一個大老粗,強取豪奪的行少沒少幹,在商場上的雷厲風行都到哪裏去了,怎麼談個戀愛在你這就這樣忸怩,以前不是你說的嗎?喜歡就算是搶也要搶到手,搶不到就毀了,現在怎麼這幅樣子,還是你嗎?”

一個顧初夏,居然讓這廝洗心革麵了,但也不用這樣麵目全非吧,這樣詩人一樣酸溜溜的安景旭,他可受不了,也不知道顧初夏怎麼調教的,安景旭簡直就是徹底顛覆了。

要是安景旭再這樣下去,秦隨風的世界觀倒要顛倒了。

安景旭卻不為所動,繼續顛倒秦隨風的世界觀,他艱澀的嗓音像八二年的索菲特,那種深沉的冷,還有洌:“那是顧初夏,不是商品,不是可有可無的東西,那是我的命,我想,但是我不敢,更不舍得毀了。”

他何曾沒有想過強取豪奪,他甚至想過所有將她桎梏在身邊的方法,可是他太了解顧初夏了,她那樣倔強,絕對會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而且他自己也舍不得,舍不得她一絲一毫的為難與委屈,更被說毀了,那就是毀了他自己。

秦隨風這下被雷到了,完全傻了,他還能說什麼,所有邪惡因子,所有花花腸子都胎死腹中了,安景旭這廝將那女人視為命,還能有什麼辦法,搶不得,占不得,舍不得,毀不得,這下好了,他也沒有辦法了。

別人談個戀愛也就是過過家家,頂多進入婚姻的墳墓,怎麼安景旭就偏偏把命都搭進去了,這不得不償失嗎?

愛情這東西真要不得,秦隨風暗暗下決心,一定要離這害人的東西遠點。

秦隨風隨了他去,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將酒瓶子還給安景旭,自顧困惱地喝起來了:“算了,算了,懶得跟你繞彎子。”他冷不防又來一句,“安景旭,如果有一天顧初夏真的愛上別人了,那才是你真正的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