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初年眸中猝了針刺,斂了笑的嘴角高高揚起,沉聲,一字一字高亢:“安景旭,你怎麼能這樣對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對,我是不擇手段,但是愛情本來就是自私的,但是你呢?為了顧初夏,你還不是什麼都做了,甚至是殺人。我們都是一類人,你為什麼隻責怪我,我做的所以都不過是因為我愛你,如果真要錯的話,錯就錯在你不該一開始便來招惹我,讓我愛上你。”

其實她和安景旭都是同一類人,為了得到不擇手段,為何她就不可饒恕了,這不公平。

她那麼愛他,為了什麼都做了,變成這滿目瘡痍都是為了他,這樣被盤出局,多不公平。

隻是顧初年大抵忘了,愛情從來都不是公平的,愛情的遊戲規則永遠都偏心於被愛的那一個。

也許,她錯了吧,錯在愛上了一個安景旭,愛的這樣毫無保留,所以將自己賠得幹淨,血本無歸。

原來揪根結底,他們之間隻剩一個‘錯’字了……

安景旭竟點頭,毫不遲疑地說:“是,我是錯了,錯的離譜,才會這樣傷害她。”也許從一開始就錯了,在不合適的時候遇上了她,在不經意的時候愛上了她,在愛她的時候,忘了怎麼愛她,在她信任的時候,他卻錯過了,一直都是錯,錯的徹底,他悔不當初,卻無能為力,所以,他自己不能原諒,而她……他一字一字堅決如鐵,“而你,動了她,便是不可饒恕。”

確實,他和顧初年是一類人,一樣的愚蠢,一樣的不可原諒。

安景旭的決然毫不遲疑,顧初年已經沒有退路了,她伸出手,抓著安景旭的手,緊緊地握著,她低泣哀求:“景旭,不要這樣好不好,我什麼都沒有了,我隻有你了,你不要離開我,不管讓我怎樣都可以,我做的不好,我可以改,隻要你別離開我,你答應過我的,不管我做錯什麼,都會原諒我的。”

這樣的自己,連顧初年都厭惡,隻是她沒有辦法,在她麵前,她什麼都要不起了,也什麼籌碼都沒有。

曾經他對她許諾,不過她做錯了什麼都會原諒她的,那個諾言已經是她最後的希望了。

隻是,安景旭違約了……他毫不憐惜地抽回手,與顧初年各站一方,疏離冷漠得似乎隔了邊岸的距離,他狠絕得那般果斷:“我連我自己都原諒不了,怎麼原諒你,你不是顧初夏,無論怎麼改,你都不是她。”

就算長得再像,顧初年也不會變成顧初夏,她已經無可取代了,這個世上,他安景旭隻要一個顧初夏了,誰也替代不了。

顧初年握緊空落落的手,手上似乎還殘留了安景旭的溫度,冷冰冰的,她恣意地笑,似乎有種忿恨的快感:“顧初夏,顧初夏,你隻知道她,你在乎她,愛她,可是那又怎麼樣?我比你了解顧初夏,她不輕易相信一個人,尤其是被傷害之後更不可能,所以,你和顧初夏永遠也不會有可能的。”

她輸了,但是安景旭一樣不是贏家,她血本無歸了,安景旭也見不得好到哪裏去。

顧初年曾經恨極了顧初夏那種愛憎分明的決然模樣,如今卻慶幸她是那樣的性子。

她顧初年的得不到的,最好誰也別想得到!

女人真是一種可怕的生物啊!

隻是安景旭卻不以為意,冷冷反問:“那又如何?”

“即便如此你還有執迷不悟?”她不敢置信,這樣一個驕傲的男人,難道要那樣毫無尊嚴地去追逐?

顧初年似乎忘了,她曾經一樣驕傲,還不是拔了一身的驕傲自信的刺,愛的卑微。

安景旭不可置否,執迷不悟也好,顧初夏他大抵是放不開了,之於這眼前的人……他隻是冷冷睨了一眼:“顧初夏送我八個字,我送給你。”語氣微頓,字字低沉,好聽的嗓音,刺人的話語,“一刀兩斷,兩不相欠。”

話音落,冷冷的字眼還在空中回蕩,他卻緩緩起身,舉步,沒有在吝嗇一個眼神。

顧初夏給他的八個字,他全數還給了顧初年,就當是報複了。

安景旭斷得幹淨,走得徹底,連背影都是決絕冰冷的。

顧初年終於失措地大叫:“啊——”

一刀兩斷,兩不相欠……

說得輕巧,她如今賠了所有,他便還她八個字嗎?她所有的驕傲,她的自尊,她的事業,她的所有都用盡了,怎麼能這樣結束?

絕對不可以!指尖陷進皮肉裏,她泄憤一般地將桌上的杯子拂到地上,一地雜亂狼藉,灰色的咖啡汙漬染在了那些顏色繽紛的喜帖上,她踩著那些帖子,一點一點踩碎,眼裏全是陰厲,她聲音嘶啞,帶著被焚燒的灼熱:“我得不到,誰也別想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