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遍一遍告訴自己,下意識地往後挪動,似乎要逃離,潛意識她在抗拒。

她輕微的退卻,眸光彷徨渙散,額上全是冷汗,輕微的動作還是扯動了腿上的傷口,漫出一點血跡,嘶磨在地上,觸目驚心,刺痛了安景旭的眼,他本能地靠近她:“顧初夏——”

她卻退卻地更厲害,滿眼防備地大喊:“你走開。”

別在靠近了,這顆心似乎總是不聽話,隱隱作痛得難受極了,他越是靠近,越是疼,好像要衝破胸膛一般。

安景旭動作僵硬著,不敢在上前,半蹲半跪在顧初夏前麵,語氣低婉沉痛:“你的腿在流血,我不過去,你別動好不好?”他轉身,急促地喊,“隨風,快來看看她的腳。”安景旭伸出手,似乎要想觸碰顧初夏的腿上的傷,卻生生懸在了空中。

原本呆愣的秦隨風一個覺醒,可是還沒靠近顧初夏,顧初夏卻蹬腿踢開安景旭懸在空中的手,歇斯底裏一般地大叫:“走開,別碰我,你的手,你的所有,你的一切我都覺得惡心。”以為動作太大,腿上的傷口扯開了,汩汩地流血。

安景旭緩緩垂下手,眸中是厚厚的一層陰霾,語氣沉痛哀婉:“你便這樣討厭我。”

這樣露骨坦然地討厭他的一起……顧初夏,你可知道,你便是安景旭種在心中的愛戀,隻是長成了刀刃。

顧初夏渙散的眼神一點一點聚攏,毫不遲疑地點頭,一個字說得沉穩決絕:“是。”

他最愛的人,如今這樣決然地說討厭……他還能怎麼辦?

安景旭隻是冷笑,帶著滿身的悲涼落魄站起身來,一步一步拉開他與顧初夏之間的距離,語氣是過盡千帆滄桑:“他的傷怎麼樣?”

秦隨風低頭看了一眼冷若冰霜的顧初夏,皺著眉頭回答:“簡單包紮了一下,不會有事。”

這個女人真是狠,而且也真有本事,一個她就能就無所不能,翻雲覆雨的安景旭弄得這般失魂落魄。

秦隨風也是滿臉灰敗,看著安景旭逆著光的背影,嘴角苦澀:安景旭,這樣傷人心肺的愛情何不丟了。

隻是丟不掉吧……秦隨風歎息,想要責怪誰,卻發現誰也沒錯。

世界還真要癡兒怨女,非要彼此傷害,造物者真是神奇。

“去把趙顧墨的人叫來,我們走。”安景旭側身對著顧初夏,暗啞的嗓音似乎蒼老。

秦隨風一個覺醒:“走?”看了看顧初夏,又看了看安景旭,立馬回絕,“不行,你們之間的誤會還沒有解釋清楚,景旭你說清楚啊,你之前為了她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這樣子回去要繼續要死不活嗎?她就在這裏,不管有什麼怨,什麼恨都說清楚啊。”

要是這次沒有冰釋,他們兩個又不知道要怎麼兜兜轉轉,何必折磨自己。安景旭根本放不下,他深知。

他的側臉沉冷,顧初夏隻望了一眼,有些光影難抒的陰暗,嘴角似乎還有些不明所以的酸楚,顧初夏低頭,視而不見,隻聽見安景旭暗沉的嗓音在耳邊散開:“留在這裏也是自取其辱。”

自取其辱嗎?似乎她自己也是這樣,顧初夏無聲冷笑,便這樣一幹二淨吧,至少不會再彼此傷害,也許他們真的不適合彼此靠近,為了她也好,為了安景旭也好,她沒有信心不被安景旭傷害,更沒有信心不傷害安景旭,所以便這樣背著各自走各自的路好了。

兩個當事人都一臉決然,秦隨風卻一臉急色,苦口婆心地叫了一句:“景旭——”安景旭卻背身,帶著一身的失落,秦隨風又看向顧初夏,他管不住自己的嘴,還是一股腦地全說了,“你為什麼不肯相信他呢,為了你,整整兩天,他沒有合過眼,傾動了所有的暗處勢力,知道嗎?這樣暴露自己的力量,無非是在引火。”

道上有多少人希望安景旭死,沒有動手不過是看不清安景旭的勢力,安景旭如今為了顧初夏一朝全部暴、露了,這之間潛伏了怎樣的危險他不信顧初夏不懂。

顧初夏低垂的眸子,看不清眸色,再抬眸,已然一片淡漠,無關緊要地說:“那祝他不要自焚才好。”心口又隱隱作痛了,她罔顧。

一把火,為了顧初夏引了,換來她一句不要自焚才好……隻能說明安景旭確實在引火自焚。

背對著的安景旭唇角一抹自嘲,自己興許真是癲狂了……

秦隨風一時被顧初夏堵得啞口無言,臉上一陣白一陣紅的,久久才歎了一句,道:“顧初夏,你真是狠心。”

比他想象的還要狠心的多,安景旭這般為了她義無反顧,要是旁的女人哪個不是感激涕零,唯獨她這樣不屑一顧,還冷嘲熱諷,這女人莫不是冰頭做的,又冷又硬,不,不是冰,冰至少還能融化,這個女人泥古不化,冥頑不靈。秦隨風為自家兄弟難過憋屈,又不值,安景旭要什麼樣的女人不是唾手可得,偏偏這個女人不是趣!真讓人氣得牙癢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