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是爸爸是叔叔(1 / 2)

顧初年似乎到現在才意識到,顧初夏是顆毒瘤,她淡漠地計劃著,看著他們的一敗塗地。不難想象,很快便是她自己了,才發現她從來沒有看清過顧初夏,遠想不到她的狠心,她的謀略。

從未有過的危機感讓顧初年渾身顫抖,似乎有一隻手正在扼住咽喉,而那隻手便是顧初夏。

顧初夏對顧初年的斥責隻是一笑而至,笑著反問,自始至終都是漫不經心:“我狠心嗎?似乎我被藍爺扣下的時候,書記說隻有顧初年一個女兒呢,要論起狠心,我哪比得過你們父女。”她頓了頓,斂了所有情緒,一句一句讓人心寒的話,她卻說得不痛不癢,“顧初年,我姓顧,也隻不過姓顧而已,這個姓氏之於我沒有任何別的意義,不代表顧家千金,不代表書記之女,也不代表你顧初年的妹妹,你這樣搬出來不覺得有些可笑嗎?”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姓顧,七年前她被趕出醫院的時候,他們可曾想過她也姓顧,她很那個躺在醫院裏的女人母親,那時候他們不記得她顧初夏與他們一樣冠了同一個姓,現在這樣義正言辭地說出來不覺得好笑?

顧初年一瞬間無話可說,對於顧初夏的說辭似乎也沒有什麼可以否認的,倒真顯得自己可笑,隻是冷冷睨了顧初夏一眼,說:“爸爸,咱們家出了個白眼狼,隻能自認倒黴。”

顧初夏冷笑,語氣越發銳利:“自認倒黴,難道現在不是興師問罪嗎?”

“小夏。”老程在一邊聽得心驚,這樣決絕的顧初夏沒有見過,這樣尖刻的顧初年沒有見過,更甚這樣忿恨的顧誌誠更沒有見過。

“程叔叔,真是不好意思,讓你看到這樣的虛假。”顧初夏笑得荒涼。

老程緘默,似乎也能聽出點頭緒,隻覺得心裏冷意泛濫,有些不敢相信。可是卻聽到自己共事了十幾年的搭檔說出那樣徹骨的話:“顧初夏,你要報複我,真是有心了,籌劃了很久吧,從你十八歲搬出去之後,就一直等著這一天吧。”

十八歲便搬出去了……老程怔愣地看著顧誌誠,假象徹底被打破,老程覺得好像從來沒有看清過這個老搭檔。

顧初夏不以為意,搖頭:“不是。”久久,有悠悠補了一句,“是從七年前便等著了。”

等著有一天你也被全世界唾棄,一無所有……從七年前你狠心趕我出醫院,便等著這一天了……

顧誌誠恍然大徹:“原來你這樣恨我。”

顧誌誠是知道的,卻隱隱覺得心寒,可是那點情緒終是抵不過心裏那份灼熱的恨意,和憎惡。

顧初夏隻回了一句:“彼此彼此。”

顧誌誠恨自己絕對不比自己恨他來的少,這一點顧初夏早就見識到了,也許顧誌誠在心裏惋惜吧,為什麼她沒有死在鳳舞呢……自然不能死,不然如何看緊啊他這樣落魄的樣子。

老程終於忍不住了,語氣憤然:“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什麼十八歲搬出去,什麼恨不恨的,都是一家人,父女間能有什麼深仇大恨的。”

對,是深仇大恨,是水火不容的決絕,這一家人支離破碎地徹底了。

顧初夏沒有出聲,她和顧誌誠是有深仇大喊,卻不是什麼父女。抬眸看看顧誌誠,有種錯覺,似乎顧誌誠落寞頹敗了。

就這樣不堪一擊?可是還遠遠不夠呢?

老程的質問沒有一個人回答,像在熱鍋上的螞蟻,老程急脾氣哪裏忍耐得了,得了顧初夏便開門見山地問:“小夏,到底你們是不是瞞著程叔叔什麼事情了,你老實告訴程叔叔,你和你爸之間到底是怎麼了?是因為什麼?”

顧初夏不回答老程的問題,反倒看向顧誌誠:“現在不繼續裝父慈女孝了?”轉過頭,喉間似乎堵著什麼,每一個字她說得艱澀,“程叔叔,你可知道你跟了大半輩子的人一直在耍著你團團轉,我早就被趕出顧家了,也不是他顧誌誠的女兒,從七年前我母親去世之後,顧誌誠就恨不得死的那個人是我。”

短短幾句話,老程卻覺得之前所有的認知都翻天覆地了,怔怔地看向顧誌誠,顧誌誠卻隻是低頭,老程心寒,十幾年的搭檔戰友居然這樣陌生,他不禁問:“老顧,你怎麼說?”

老程想聽顧誌誠的解釋,他實在難以相信相處了大半輩子的人會這樣掖著藏著。可是沒有聽到顧誌誠的解釋,卻隻聽到他的怒吼,那種被拆穿後的欲蓋彌彰:“顧初夏!”

老程心裏一陣寒意,老顧啊老顧,幾十年裝得辛苦啊……

顧誌誠氣急敗壞,顧初夏隻覺得暢快,她步步緊逼:“我說錯了嗎?你裝了這麼些年早就厭倦了不是嗎?明明那樣厭惡我還要勉強自己,不累嗎?我覺得很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