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賓想了想，說：“這大概也是我爺爺報複你外公的手段之一。他有意縱容你飛揚跋扈，為非作歹，在國人心中樹立你敗家女的形象。亞裏·戴英雄一世，卻留下這樣不肖的孫女，九泉之下也不會瞑目的。”
“好歹毒！”我的背脊直冒冷汗，又問他，“我媽媽生前也做過很多離譜的事，想必也是你爺爺慫恿的咯？”
小魯點點頭：“有這個可能。”
“還有伊阿宋，貌似也是你爺爺介紹給我媽媽認識的。他把這個無賴帶入上流社會，本來是為了坑害我媽媽，沒想到伊阿宋並非他想象中的無能之輩，陰險狡詐比他更勝一籌，恩將仇報和他鬥起法來。”
“對不起。”小魯一臉的抱歉，“我為我爺爺的做法感到汗顏。”
我憤憤地說：“老天爺開眼，讓你爺爺病倒，否則我也會被他害死呢。”
“那倒未見得。”小魯說，“事實上，你長大之後，我爺爺幾乎害怕你呢，在你跟前耍心眼兒，總是加著一萬分的小心。他說你是個不同尋常的孩子，聰明謹慎，頭腦酷似你外公，有著強大的自製力，教你學壞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你說他生病是你的錯，這個又怎麼講？”我想起剛才的話頭。
“爺爺得知我把那幾家公司轉贈給LPF後，十分惱火。我們爺孫在飯桌上吵起來。他看上去那麼健旺，我不知道他有病，還對著他大喊大叫，看到他突然倒下，真嚇了一大跳。”
我“哼”了一聲，說：“不必內疚，你爺爺生病是天理報應，和你一點兒關係也沒有。”
小魯哭笑不得：“有你這麼安慰人的嗎？”
“誰安慰你啦？”我斜著眼看他，“我都不曉得你的話是真是假。你總是說你不讚成爺爺的所作所為，標榜自己有多高尚，也許隻是為了騙我呢？我可沒那麼好騙。”
“你還是不相信我？”
我哈哈大笑：“我如果相信你們所有人，早不知死了多少回了。不過，”我頓了一下，還是決定說出來，“我對你還是有過一點點信任的，可惜你很快就辜負了我。現在你追隨我，我肯定會像外公重用你爺爺那樣重用你，但是信任問題就免談了。”
小魯聽了也不以為忤，微笑著凝視我。是我的錯覺嗎？他眼神中倒是有幾分欽佩的樣子呢。
離開病房的時候，我問他：“你打算怎麼處置你爺爺呢？就讓他這麼一直苟延殘喘下去？”
“我會挑個適當的日子，讓他們把機器拔掉。”
5
我睜開眼睛時，雖然還拉著厚厚的窗簾，屋子裏卻很亮堂，牆壁上的金花閃閃發光。應該不早了吧，我心想。
敲門聲仍然持續。
阿曼達阿姨在外麵問：“小姐，你醒了嗎？”
“請進。”我爬起來，拿起鬧鍾一看，五點半，心中很是疑惑，遂趿著拖鞋跑去拉開窗簾。這才發現，原來是下雪了，白茫茫的雪光映在窗上，照亮了房間。
阿曼達阿姨笑容可掬地走進來，鄭重其事地朝我行了個屈膝禮：“早安，執政官小姐。”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複選結果剛剛揭曉，”她說，“小姐以七萬七千張的總得票數，成功當選羅塔司蘭第一執政官。”
這是意料之中的勝利，盡管如此，我還是欣然與她相擁。
她激動不已，“老馬說，先別叫醒你，讓你多睡一會兒，可是我忍不住，我要第一個向你報告好消息。”又指著窗外說，“你看到沒有，來了好多特工呢，是國家安全部門派來保護第一執政官的。”
大槐樹下，的確多了十來個身穿黑色羊毛大衣，戴黑色氈帽的男子。男仆們正在鏟雪，清理出一片空地來；女仆們則端著盤子，給徹夜堅守崗位、一身雪花的新聞記者送熱飲料。
這時門外又響起了馬修管家的問話：“小姐起來沒有？”得到我應準，他推門而入，對我拱拱手，笑得隻見牙不見眼，“給小姐道喜了。”
“也給老哥哥你道喜了。”阿曼達阿姨也給他行了個禮。
“我何喜之有？”馬修管家詫異地問。
“小姐成功當選，肯定大派紅包，老哥哥跑前跑後，出力最多，最是辛苦，肯定拿第一等的紅包，這不是大喜事？”
馬修管家笑著說：“別光取笑我，好像紅包沒你份兒一樣。”
“好啦，”我又好氣又好笑，舉手叫停他倆，“我明白你們的意思了，紅包肯定有，你們肯定都拿第一等。”
“還是小姐聰明，一眼就看穿了我們的小心思。”阿曼達阿姨立刻恭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