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旻點點頭說:“這是我師叔給我的,我用它們算命的,弄丟了,就不能算了。”也不知道是崔旻的表情太過委屈還是太過可愛,望笙瞧著他嘟著嘴一臉惋惜的看著手裏銅錢的模樣,整個人心都軟了。
他聽到自己說:“那等會兒我下水給你找回來。”
望笙說完就後悔了,這大冬天的,有病才會下水去找什麼銅錢,但是他一抬頭,對上崔旻眨巴眼瞧著他,一雙眼睛跟人小鹿似的,亮亮的水水的,望笙腦子一熱,突然又覺得,大冬天的,跑去河裏遊一圈也不錯,強身健體……
“啊!船家……”崔旻這時候才想起來剛剛他就沒瞧著船家,不由的叫出聲。
望笙扶額,心說,這小道士真是有夠呆的,現在才想起那船家來!
“那人跳進水裏了。”望笙指了指河中央,又說,“那人不是什麼船家,是浪中鯉——何肅,他剛剛似乎是想把你拖到水裏去。你是怎麼惹上了他的?”
崔旻不解的抬頭,一雙大眼睛看向望笙:“啊?浪中鯉?我不認識他!我隻是想去桐花縣而已。”
望笙看向崔旻,剛剛他隻覺得這小道士好看,現在他越看越覺得小道士長得很是眼熟,好像以前在哪裏瞧著過。可是按著道理來說,若是他見過的這小道士,這小道士又長得這麼可愛,他沒理由不記得才是。
“你叫什麼名字?”望笙問。
崔旻嘟嘴:“師父不讓我說全名的。”
“為什麼?”
“因為不吉利。”
望笙覺得有趣:“什麼名字,居然還能不吉利?你總不至於叫‘死死死’吧!”
崔旻給望笙逗笑了,說:“差不多那個意思了。我叫崔旻,日文旻,師父說聽著像催命,所以讓我平時別說全名。”
望笙這會兒是想起來自己在那兒見過這小道士了。前些日子江湖上流出了一張畫像,說是有個崔真人,長得很年輕,看起來年歲很小,但是精通五行八卦能算的人生死榮華,比起那國師蔡透蔡真人更勝一籌,所以那些江湖人士人手一份備著。
“我叫望笙,笑望天下的望,笙歌齊奏的笙。”望笙說。
崔旻笑了,說:“我說你的命途怎麼這麼亂七八糟的,感情也是名字沒起好鬧得。”
望笙逗他:“我的名字怎麼沒起好?你倒是給我說說。”
崔旻說:“望笙望笙,往生往生。命裏難得望,笙歌一杯笑,來生難尋往,生死一局棋。你說說,這是不是沒起好?”
望笙皺眉,心裏暗道:這小道士,話中有話啊!
“便算是我名字沒起好,那小道士,你剛剛說我命途亂七八糟的又是怎麼回事?”
崔旻笑道:“八枚銅錢失了一枚,我算的,已經失了意義,隻是一說罷了。現在的命途我可看不出來。你若是想知道,等你幫我尋著銅錢了我再給你算算。如何?”
望笙心說:好你個小道士,這麼迫不及待的坑我下去給你摸銅錢!真是不厚道。
“哎!那邊的,你們是什麼人!”望笙還來不及回答,一個穿著官服製服的人便出現了。那人穿著官服的製服,身材魁梧異常,頭上帶著個官府衙門專製的帽子,走起來颯颯的,一副恥高氣昂的模樣。
崔旻指了指躺在那裏的浮屍,答道:“我剛剛渡河,遇著河上浮著一具屍體,剛打算去報官。”
那官差瞧著崔旻一副道士打扮隻覺得眼熟,半響才想起來這人是上頭關照下來要悉心保護並且上報的人。官差原本還囂張的氣焰對上崔旻,一下子弱了:“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原來是崔真人夾到!我說這桐花河邊上怎麼紫氣騰騰的,原是真人來了。這死人小人會命人帶回去的,真人你看,你是不是隨我回府見一下知府大人?”
崔旻嘴角抽了抽,心說:這裏哪裏有什麼紫氣騰騰的。一想到那人一口一個崔真人,而身邊的望笙也說剛剛那船家是江湖中人,叫什麼鯉的,看來自己才出塔,名聲就讓蔡透給擴出去了。真是唯恐天下不亂!
“那,麻煩薑捕頭帶路。”崔旻對那官差說。
那官差一聽崔旻喊他薑捕頭,一下子變得更加的恭敬!這真是神仙喲!連自己姓什麼都能算出來!不是神仙是什麼!原本他還不信,覺得真人什麼的大多也不過是騙子罷了,這回……
望笙則眯起眼來,抬腳,慢悠悠的跟上了崔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