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廟？
確實一般的山上的是廟，廟裏還住了個老和尚，然而，在這座山上有的確是一座道觀，而道觀上住著一個老道士和一個小道士。老道士姓蔡，大家喊他蔡真人，小道士姓崔，因著蔡真人的麵子，村裏人也尊稱他一聲崔真人。
崔真人全名叫崔旻，蔡真人嘀咕說：“別讓人喊你全名，太不吉利了。”
崔旻撇過頭不滿的說道：“崔旻崔旻，催命催命，這名兒還不是你取得，嫌棄他作甚！”
蔡真人但笑不語。
崔旻十歲那年，蔡真人又同他說：“其實你爹是個仙人。”
崔旻瞪他，說：“你個老道士，平時騙人騙鬼也就算了！現在騙我做什麼！你說的仙人不會是什麼地精修煉成仙然後暗戀凡間女子，兩人私通，生下了個小娃娃，然後那小娃娃就是我？你那些個故事還當我不會？你騙騙那些村裏質樸的人也便算了，想來蒙我！我呸！”
蔡真人被自己養大的孩子一通教訓不由得再次擦了擦額上的汗，說：“那個，旻兒啊！你師父我是個騙人的沒錯，但是我們‘詭算門’是真的出神算，有真才實學的！就比如我今個兒要送你去見的那個我的師兄，他可是當年的天下第一算！”
崔旻抬著個腦袋看蔡真人，心道：“你倒是繼續胡說呀！”
蔡真人瞧著小徒弟那眼神，一下子也來了火。他一個做師父的給小徒弟看扁了！真是豈有此理！
於是蔡真人拎著隻有半人高的崔旻，到了道觀後麵的塔前，伸手一丟，把小徒弟丟了進去！站在外頭對裏麵的崔旻喊道：“我師兄在裏頭，你安心跟他在裏頭呆著學吧！六年之後他會放你出去的，屆時你的命就是你自己的了，我們保也保不住了，是生是死是榮是衰你自己搏吧，我們也不欠你了。”說完就走了。
崔旻氣呼呼的回頭，卻瞧著一個頭發全白，麵目卻依舊年輕的男人坐在自己的身後，一雙眉目好看的緊，像是真仙人似的。男人瞧著崔旻，冷聲道：“過來。”
崔旻有些怕怕的走過去，男人伸手丟了本書和八枚銅錢給她，說：“自己研究吧！”說完，便像一陣風似的不見了人影。崔旻拿著書翻了兩頁，發現書裏的內容都是天演算卜，晦澀難懂，掂了掂手裏的八枚銅錢，發現這銅錢是上一朝的古銅錢不由得一愣。
“喂！這書我看不懂怎麼辦？”她抬頭朝著塔上層喊。
那人回道：“那便喚我，若是太過容易，你卻不知，我便踢你出這塔！永世不得入！”
崔旻先是一愣，隨後仰天長嘯：“你！這！是！赤！果！果！的！威！脅——！”
***六年後。
渡頭的餘暉印著桐花河緩緩的流淌著。船夫搖著漁船緩緩的靠近岸來，岸上站著一個穿灰色道袍的少年。少年身上的灰道袍看起來有些年歲了，有些舊舊的，袖子上還有一個補丁。
船夫見少年一副清秀的模樣，扭了頭，笑嗬嗬的問：“小道人這是要去哪裏？”
崔旻想了想，指著河對岸說：“去桐花縣。”
船夫答了聲“好嘞！”便拉開了嗓子，邊哼歌便開船。
“大船開開囉喂！人兒坐坐囉喂！山河易改人難保嘞！念得那當年英雄江山誰誰誰？漁人坐，歌兒唱，魚兒跳，河神保！誰管他今年明月誰是誰，但得今日有酒且逍遙……”
崔旻坐在船頭，聽著船夫扯著嗓子唱漁歌，聽了會兒，覺得那漁歌有趣，便問：“這歌你們劃船的都會唱？”
船夫憨憨的笑了笑，答道：“都會！這歌是蔡真人填的，說是唱這歌出船不會出事，不管哪條河裏的河神爺都會保佑我們哩！”
崔旻側著頭，又問：“蔡真人？是叫蔡透的蔡真人嗎？”
船夫說：“這哪裏知道去！你們這些道長真人的都是來去不見的人的，這話怎麼說來的？俺媳婦說……說什麼……仙……仙什麼骨的來著？”
崔旻笑道：“仙風道骨。”
船夫哈哈大笑，說：“是哩是哩！是仙風道骨！”笑完，他又跟崔旻說：“聽說，那個蔡真人前幾年就失蹤了，沒人再見過他。皇帝還下了詔書，說蔡真人是什麼國師的。哎喲！早知道他是國師，當年說什麼也要讓他寫點什麼我現在拿出來賣……”
船夫的話還沒說完，就頓住了。崔旻隨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便瞧著河上浮著一個黑色圓圓的東西。東西不大，圓滾滾的，看起來像是個球，但是球後麵還連著什麼，崔旻看不大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