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鄴中有變(1 / 2)

冬日未至,鄴城的草木卻是一片凋零。

靈修凝望著窗外的蕭瑟景象,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收回了目光,稍一轉身,與侍立在側的婢子問道:“曇獻可來了?”

那婢子瑟縮了一下,因垂首稟道:“回娘子,家丞一早便已令人去往相輪寺,娘子且稍待片刻,住持很快便會至府。”

曇獻至蘭陵王府之時,天上正落著淅淅瀝瀝的小雨。他朝窗前的女子施禮道:“王妃安好。”

靈修聞聲扶住婢子的手,不緊不慢地轉過身來,淡淡一哂道:“我不好。”

曇獻聞言自是一頓,靈修朝他緩步走來,道:“我請你過來,是想煩勞你一件事。”

曇獻因垂首道:“王妃有何事,但請吩咐。”

靈修頓步,道:“我想請你去晉陽,做一場法事。”

窗外雨聲淅瀝,秋風蕭瑟漫卷入廳中。因著主母體弱畏寒,屋內早早便燃起了炭盆,可即便如此,寒意依舊未減半分。

將退之時,曇獻忽又止步,他張了張口,卻隻躊躇道:“秋雨寒涼,王妃珍重。”

靈修略一頷首,朝他淡淡一笑,便拂袖示意他退去。

然而曇獻將出廳門,她卻又叫住了這一身黑衣的僧人——

“曇獻,做完法事,便立時回來鄴城。”

……

冬,十月,皇帝下旨罷京畿府,將京畿兵歸於領軍統率。

壬午,周之冀公宇文通去世。

乙未,周國派遣右武伯穀會琨等人出使齊國。

周使至齊的消息是徐之才告訴靈修的,長恭雖一如預料那般禁了她的足,但好在因著她這副殘破不堪的病體,故而還可借著看診的由頭,偶爾與徐之才敘上一敘。

徐之才輕瞥了一眼靈修身側的婢子,但見那小婢子一臉的警惕神色,看樣子是寸步也不會離的。他倒也不介意,隻搖頭歎道:“娘子身邊之人,大不如往日了。”

靈修聞言卻是淡淡一哂,隻道:“從前之人,恐是再也難有了。”

徐之才喟然道:“從前之人……”他看了一眼靈修蒼白孱弱的麵容,續道:“琅琊王之事,娘子還請節哀。”

靈修聞言即頓住,她隻覺猛然一個顫栗,竟是悲從心來,過了良久方才回過神來,因問道:“逝者已去,太後如何?”

徐之才苦澀道:“大家使宦者將琅琊王的死訊啟與太後,太後臨而哭之,不過十餘聲,便被一眾宮人簇擁著回到殿中,竟是連悲泣也求不得。”他略略一頓,麵上隱有躊躇,“琅琊王身故不久,晉陽宮便又出了一樁大事。”

靈修問道:“何事?”

徐之才微一垂目,斂聲道:“太後出入不節,與沙門統曇獻暗通,諸僧至有戲呼曇獻為太上皇者。陛下聞太後不謹而未之信,後朝太後,見二尼,悅而召之,乃男子也。於是曇獻事亦發,諸僧並一眾宮人內侍,皆伏誅。”

靈修聞言自是大驚,她張了張口,隻道:“他終究還是未聽我的話。”

徐之才不解道:“娘子說甚麼?”

靈修卻是閉上了雙目,幽幽道:“無甚。六伯,藥可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