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黑了下來。

“哈哈哈哈……”熏兒笑著又將酒斛斟滿。

“不——不——能——喝——喝了,實——實在——是——是——不——不能——喝——喝了——”

“那幾斛是大人的誠意,這斛是奴家的心情。來吧!”熏兒走到楚補裏麵前。

“喔,喔……”熏兒硬是將斛中酒灌進楚補裏嘴裏。

楚補裏的身體在向下癱軟。楚補裏身材肥胖,熏兒不知哪來的一股氣力,好不容易將他弄到床上,“美——美人——”楚補裏閉著眼睛,嘴裏嚷嚷著,兩手在胡亂地抓著。片刻,便想起了悶雷般的鼾聲。

見到楚補裏如同死豬般睡去,熏兒悄手躡腳退出房門,之後,便急速奔跑。

半夜,阿布裏的房門響起了熏兒急促的敲門聲。

長寧宮。腳步聲雜亂。

李胡看了看劃沒:“楚補裏怎麼還沒來?”

“不知道!”劃沒滿臉疑惑。

“馬上派人去找!”李胡滿臉怒氣。

片刻,一名軍士匆匆跑回來,氣喘籲籲地說道:“楚補裏大人喝多了,正在睡覺,怎麼也叫不醒!”

“在哪裏?”劃沒氣不打一處來。

“在,在那裏。”軍士向楚補裏的氈帳指了指。

“走,看看去!”

楚補裏睡得跟死豬一般,任憑劃沒怎樣喊叫,楚補裏鼾聲如雷,就是不醒。

氣得李胡一瓢涼水潑到楚補裏臉上。

“啊——啊——”楚補裏激靈靈打了冷顫,一個高從床上蹦起,剛要發作,見是李胡怒目圓睜,頓時沒了脾氣,臉上的疙瘩也失去了血色。

“熏——”

“訓什麼呀!我看你是挨訓沒夠!”劃沒帶著埋怨,“沒喝過酒呀,有啥事知道不?”

“我——”楚補裏還想辯解。

“還我、我的呢,因為你,我都跟著‘吃鍋烙’。”劃沒一臉的不高興,擠著一雙鬥雞眼,使勁搡了一把怔在那裏的楚補裏,“還不快走!”

楚補裏回頭看了看李胡,見李胡麵露猙獰,腰間的彎刀掣出一半,便再也不敢做聲,乖乖地跟著劃沒走了出去。

漆黑的夜晚,伸手不見五指,月亮和星星已被黑幕包裹起來。黑暗中,涼風徐徐,四下裏靜得出奇。

李胡向劃沒和楚補裏下達了命令:“銜枚疾進,速戰速決!”

別看李胡一介莽夫,平日就知道喝酒、殺戮,但在隨從父兄的南征北戰中,“兵貴神速”的要訣他已熟記於心。

皇宮與夜色融為一體,起風了,風正緊。

李胡率劃沒、楚補裏及眾軍士潛伏在皇宮旁邊的一處樹叢中。李胡心跳加劇,有些難以抑製,他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守衛宮門的衛士。宮門處,警戒森嚴,幾名衛士雕塑一般守衛著宮門,眼睛警覺地向四處察看著。這段時間,對於李胡來說,仿佛渡過漫長的一個世紀。好不容易聽到鼓樓上傳出清脆而有節奏的梆子聲,子時終於盼到了。見守衛宮門的幾名軍士走下了哨位。李胡心中一陣狂喜,努力地抑製著“咚咚”的心跳,輕輕地走上前去,悄悄推開宮門,將半個身子探進去,四下裏看了看,見沒有任何動靜,心中暗喜:此乃天助我也。於是轉過身來,向後麵的軍士揮揮手,眾軍士衝進皇宮,佝著腰,悄手躡腳地向宮內接近。

這時,忽聽一聲驚天動地的炮響,宮門“吱吱嘎嘎”地關閉起來,四下裏燈球火把、亮子油鬆照如白晝。

這一聲炮響嚇得李胡噤若寒蟬,還沒等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軍士已經包圍上來,將李胡等人團團圍住。

“不許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