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在分析天下形勢時,極盡嘮叨細致,這是專業精神。
解說完畢之後,果斷就攆姚夏出發,連問候傷情的一點餘暇都沒留給他。硬朗和高效率作風,一下子就覆蓋了之前的絮絮嘮叨。
姚夏瞧著老爺子麵色蒼白,說了這許多話之後,又是喘息又是咯血。心下不忍,毫不遲疑地調出神珠,浮在半空,在神識驅使之下,徐徐飛到老爺子的跟前。
說道,“這是兒子昨夜在阿房宮遺跡覓得的一件神器,相信可以治愈或者穩住父親大人的傷勢。”
神器是自己認主的,姚哥心想,我跟我爹嫡親血脈傳承,神器一定也會認了老爺子的。
也不打算費事兒解釋神珠的運用方法,伏地叩首拜了三次,站起身來,昂昂然掉頭就走。
卻不料老爺子瞬間就領悟了神器驅使的手法,大手揮動,又將神珠送了回來。
“孩子!此去途中艱險無比,你帶著此物有用。為父得了這玄龜洞中玄武之力的輔助,療傷的事情不用擔心。司馬顒的部隊行動遲緩,在司馬大軍完全過境之前,劉曜不會拿我們怎樣的,不用特意留此寶物給我。”
姚夏傲然道,“沒有此物,我也不會死!”
姚鉉皺眉怒道,“放屁!事關我大羌複國大計,豈容得你傲慢任性?還不趕緊收起此物!”
姚夏額邊頓時滲出汗粒來,慚愧再拜道,“父親大人教訓的是,適才孩兒確是自負狂妄了些,”一招手依舊將神珠收回懷中,拜辭道,“孩兒去了,父親大人保重。”
說完便走,再不回頭。
出得玄龜洞來,名叫姚弋的營中司馬帶了二十個戰士迎了上來,“稟告少主!主公吩咐下來,讓我等追隨少主外出幹辦一件大事兒,一應糧食飲水裝備,都已備妥,隻等少主一句話,即刻便可出發。”
“那就出發吧!”姚夏笑道。
他才不會裝出一副大統帥的高級逼格,戟指天下,霸氣威武地猛吼一嗓子,“出發!”
那種擺酷的事情,不適合我們姚哥。姚哥是個更溫和更多微笑的斯文人物。
其實,姚哥一個人出發的話,效率最高。
這世上能夠聚眾群毆利用人數優勢擊敗姚哥的人,多不勝數,可是,當姚哥不想戰鬥隻想快速閃過的時候,能夠硬攔得住姚哥的人,根本就沒幾個。
能夠攔得住二十一名尋常騎士的力量,那可就太多了啊!
姚哥帶著二十名騎兵和一名營中司馬一路同行,其實是給自己添了個很大的包袱和累贅。可是,這累贅,還必須隨身帶著。
老爺子的安排總有他的道理。
這年月沒有小葉子記憶中的那種信鴿……這二十一個人,其實是日後供姚哥傳訊回家的時候,跑腿用的信使。所以是非得帶在身邊不可。
頃刻間這一小隊人馬已經下了華山,在山腳下的樹林中牽了四十四匹軍馬,一人二馬,排成了兩列縱隊,打馬狂飆,飛快地沿著官道向東去了。
東出華山三十裏,一轉眼就到潼關。
潼關之北十二裏,就是鳳陵渡。
天下雄關在此,姚夏一行人不得不謹慎麵對。
汲家軍叛出劉漢陣營,向東而去,第一站必定就是這裏。劉淵劉曜父子倘若真的有心阻攔或者報複,也會火速趕到此地。
這裏很可能正在或者將要爆發一場大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