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七眯著眼睛望著身前的孩子,確切來說是對方那一雙紫色的如同藍寶石一樣的眼睛,心中狠狠地妒忌了一把,並在心裏惡趣味的想著或許某一日這會成為某些人物的收藏品。
紫色瞳孔的人不常見,老頭曾經是一個戰地醫生,由於職業的緣故,遇到過的人不少,見過各色的瞳孔,不過如此明亮和通透,如同毫無雜質的紫色水晶的瞳孔,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因此他心中不免產生了很多奇怪的想法。
但是作為多年的酒保,在孩子叫出酒的瞬間,他就習慣性地拿起身前的酒瓶嘩啦啦地倒上了滿滿的一杯。或許是沉思的原因,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倒下的正是他珍藏多年的葡萄酒。他更沒有想過這孩子是否有能力付得起酒錢,因為來這裏的人除非想死,否則是絕不會拖欠哪怕是一分一毫的酒錢的。
一直注視著這頭瘦弱的羊羔的鎮民自然將蛇七的奇異舉動一清二楚的看到眼中,他們很默契的都沒有出聲。自從被老頭吊死了十多個鎮民之後,敢於挑撥他的人已經很少了,如今老頭虧了一杯心愛的酒,那他的怒火可想而知,能夠再次見識一下老頭的怒火,一切都值了,況且狼有十多頭,羊羔隻有一隻,最終落到誰手裏,可是要經曆一場激烈的廝殺了。
孩子自然不知鎮民們內心的想法,他接過酒杯,一飲而盡,一杯酒下肚,他的麵色才稍稍好了幾分,然後將酒杯輕輕地推到老頭麵前,低聲說了兩個字:“再來。”
很簡單的兩個字,所表達的意思很明顯,再來一杯。但是阿七的神情卻是精彩了起來,直到這時他才意識到剛剛做了件錯事。他再次打量了孩子一番,鼻子狠狠地抽動一下,發白的眉毛瞬間眯成了一條線。
一時之間,酒館裏頓時鴉雀無聲起來,認識阿七多年的鎮民都知道這是蛇七審視獵物的表情,他們意識裏的好戲很快就要上演了,因此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很可惜不知什麼原因,老頭眯起的眼睛在下一刻就舒展開來。他目無表情地將將葡萄酒收了起來,目光掠過整個酒櫃,在眾多果子酒中取了一瓶自認為還算不錯的酒給孩子又到了一杯。
“一塊錢一杯,不二價。”蛇七幾乎咬牙切齒地道。
“我沒錢。”小孩又是一口將整杯酒喝個精光,酒杯再一次推向阿七,然後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這次阿七沒有接話,隻是指了指對方身上的獸皮,豎起了三根手指,並再給他倒了一杯酒。小孩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明白對方的意思。
見到一場原本是血腥畫麵沒有上演,酒館很快就又喧囂起來。不過內心的好奇卻像雨後的種子一樣,生根發芽起來,紛紛猜測老頭今晚異乎尋常舉動背後的真正原因。
夜逐漸深了起來,小孩再沒有討酒,隻是每隔一段時間才輕喝一點,大部分時間他的目光都注視這老人的手。
蛇七的手確實很修長,手指的動作很靈活,就是哪些長筒杯,隻要他的手指一探一劃,抹布就能達到他想要去的地方,不出一秒就能粘滿酒水的杯子擦得幹幹淨淨,然後看也不看地一拋,就穩穩當當地落在另一邊盛杯子的托盤裏。
若是在舊時代,單是這一手技術活的入場費就不少了。可惜這是新時代,鎮民們早就沒有心思放在這上麵,相比於這些小玩意,他們更願意借著酒意做一些別的事情,比如幹一頭母豬。
唯有小孩靜靜地看著老頭的表演,始終一言不發。任誰被人注視這麼久,一般人都會做出疑惑的神色而問上兩句,蛇七沒有,他同樣是一言不發地擦著自己的杯,隻是偶然頗有興趣地望向對方腰間那獸牙裝飾。。
酒館的小門再一次被推開,走入了一個獨臂男人,這人身材高大,穿著短袖汗衫,似乎毫不在乎夜裏的寒風。見到這個獨臂人,酒館一時間又安靜了片刻,從鎮民們忌憚的目光中可以知道這獨臂人不是一個簡單角色。
蛇七笑了笑,將一隻剛擦拭完的玻璃杯放到托盤上,說道:“你今晚來遲了,我以為你不會來呢。”
“今晚有點事,你可是知道的,那獸人的事情始終是一個禍端,我可不想它某日來到我的地頭上鬧事。”獨臂人聲音低沉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