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晚會(3 / 3)

“那也叫音樂?”羅恩大為不滿。他們轉過一個拐角,看見差點沒頭的尼克站在一個門口,身上披掛著黑色天鵝絨的幕布。“我親愛的朋友,”他無限憂傷地說,“歡迎,歡迎……你們能來,我真是太高興了……”他脫掉插著羽毛的帽子,鞠躬請他們進去。

地下教室裏擠滿了幾百個乳白色的、半透明的身影,他們大多在擁擠不堪的舞場上遊來蕩去,和著三十把樂鋸發出的可怕而顫抖的聲音跳著華爾茲舞,演奏樂鋸的樂隊就坐在鋪著黑布的舞台上。頭頂上的一個枝形吊燈裏也點燃了一千支蠟燭,放出午夜的藍光。他們四個人的呼吸在麵前形成一團團霧氣,仿佛走進了冷藏室。

一行四人小心翼翼地在“人群”中穿行,盡量不從什麼人的身體裏穿過去,沒想到,卻突然碰見了皮皮鬼,接著又遇見了哭泣的桃金娘,好容易才擺脫了他們。

差點沒頭的尼克從人群中飄然而至:“玩得高興嗎?”

“哦,高興。”他們撒謊說。

人數還令人滿意,”差點沒頭的尼克驕傲地說,“哭喊的寡婦大老遠地從肯特郡趕來……最重要的是,血腥尤裏也從赫爾辛基過來了……我講話的時間快要到了,我最好去跟樂隊提個醒兒……”

“血腥……尤裏?”哈利和羅恩齊刷刷地望向尤裏·帕夫洛維奇。

“血腥尤裏就是尤裏……尤裏·帕夫洛維奇的祖先……”赫敏十分別扭地解釋說。

哈利還沒來得及感歎,樂隊突然停止了演奏。喧嘩的人們迅速陷入了沉默。

“怎麼回事?”羅恩小聲問。

“尤裏·伊凡諾維奇來了。”一個胖乎乎的男鬼解釋說。

人群紛紛閃開,讓出一條路。從過道深處傳來清脆的金屬碰撞聲和一種沉重的喘息聲,好像有一頭戴著鐵鏈的巨獸正緩緩走來。這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所有人都屏氣凝神注視著門口。羅恩冷汗淋漓,赫敏緊張地攥緊了尤裏·弗拉基米羅維奇的手。哈利則呆呆地站在那裏……

一團巨大的模糊的黑色身影出現在門口,接著又一步一步走進地下教室。等他走進,哈利不禁倒吸一口冷氣——這是一個近兩米高的巨漢,亂乎乎的黑發與垂到胸口的大黑胡子編織在一起,臉上布滿老樹皮似的皺紋。最可怕的是,他左半邊自肩膀以下的軀體不見了蹤影,黑乎乎的內髒從右邊的軀體裏漏出來,在空中晃蕩著。這個巨漢能保持平衡完全靠他左手拄的六英尺的長劍。劍身沾滿了凝固的血,因而也變得髒乎乎的,劍鏜上刻畫著一隻猙獰的骷髏。

“噓——”差點沒頭的尼克深吸了一口氣——很明顯,他也害怕——擺出一副笑臉,“歡迎,尊敬的尤裏·伊凡諾維奇。”

“你好啊,尼克。”巨漢粗聲粗氣地說,“晚會不錯啊。”說著,他笨拙地走向哈利,伸出巨大的右掌。哈利恐懼地閉上眼睛,但是巨掌從他頭頂掠過,嘩啦一聲,從旁邊的桌子上抓起一大塊腐肉,攥成一團塞進嘴裏,接著是一陣粗俗的咀嚼聲。

“唷,這麼多活人喲。”巨漢終於把肉咽了下去,他的興趣轉移到哈利一行的身上。

“你好,先生……”哈利怯生生地說。

“你好啊,小家夥。唔,你們中誰姓奧涅金啊?”

“我。”尤裏·帕夫洛維奇邁步向前,用俄語說,“尤裏·伊凡諾維奇,我姓奧涅金。”

“嗯?”巨漢盯著他,“把你的魔杖拿出來。”

一見到尤裏·帕夫洛維奇的魔杖,巨漢驚喜得拿劍在地上重重地砸了一下:“是我的魔杖哈!”他左手握緊巨劍,右膝跪在地上,仔細得打量著尤裏·帕夫洛維奇。突然,他揮動左臂,把劍用力向尤裏·帕夫洛維奇的胸膛刺去。

赫敏尖叫一聲,捂住了眼睛。哈利和羅恩也回過頭去不忍直視。

但是,可怕的事情並沒有發生。長劍透過尤裏·帕夫洛維奇的胸口,卻並沒有給他造成一絲一毫的傷害。尤裏·帕夫洛維奇麵不改色,隻是鼻梁上沁出幾絲冷汗。

“好樣的,小崽子,夠勇敢!”巨漢拔出長劍,“咣”地拄在地上,“這劍殺不了活人……”

“幸好父親提前通知了我血腥尤裏會對後人進行考驗,也幸好假期裏我利用巨怪進行了足夠的實戰訓練,否則剛才可真不一定能挺過來……”尤裏·帕夫洛維奇慶幸地想。

“沒事了,尤裏他沒事。”哈利小聲提醒還捂著眼睛瑟瑟發抖的赫敏。

“他們在說什麼?”羅恩望著兩個尤裏迷惑不解。此時,兩個奧涅金正在用一種奇怪的語言交流著,這語言既不是英語,也不是俄語。

“似乎是一種類似古代魔文的語言。”赫敏看見尤裏·帕夫洛維奇安然無恙,勉強放下心來,仔細聽了一下二人的對話,判斷道。

談話終於結束了,巨漢滿意地點頭:“不錯啊,是我的後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