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總有變故(1 / 2)

楚州,連日來雨絲綿綿,春雨如油。

在她終能勉強站起來的那一日,恰是暮色四合時。

楚州河岸萬家燈火,皆掩映在漠漠夜色中,經由細雨滋潤,一船一燈都罩了霧色,觸不及,看不清。

周澈扶她出去,美其名曰“活動筋骨”,實際則是薛千耐不住性子,每日躺在床上實在是將她憋壞,軟磨硬泡,才求得讓她出去片刻。

李琦撐著大紅油紙傘,恰恰擋住這二人,白芷則在另一側撐著小傘,堪堪擋住她和李琦。

四人就這麼出去了,引得河岸遊人側目。

“你知道嗎?以前在金陵時,每逢燈節端午,秦淮河上數不清的遊船,燈火輝煌。我彼時一心練琴,並不願出來,可無奈姐妹們拉扯,便也跟著她們上了遊船。”

站在淮河邊上,薛千觸景生情,喃喃說起了往事。

周澈麵無表情,聽她說著。

“我雖疲憊於嵌雪樓的風花雪月,煩心於客人的接踵而來,好不容易出去一回,還要被人跟蹤,想著如何甩掉他們……聽起來,似乎真不快活啊。”她笑了笑,眸中流光溢彩,“可其實,並不是。在嵌雪樓那三年時光,有姨娘庇護,有姐妹照料,我反倒過得無比自在……恐怕,這世上沒有一個青樓女子,能比我這般快活了。

“如若不是家中之事,我想,我也許會呆在那裏一輩子。”

一輩子。

她輕輕轉頭,目光移至周澈臉上,笑著道:“聽我這般說,你斷然又要生氣了。”

周澈苦笑。

其實薛千心裏又何嚐不知?若是周澈真還會對此生氣,她也就不會說了。

“你之所以眷戀那裏,是因為嵌雪樓於你,終歸是個家,從來不是什麼煙柳之地。”半晌,周澈開口,“你這叫,不嚐風塵女之辛酸,便永無悔改之心。”

薛千淡淡笑了,說得真對。

“可是現在不同了,”她搖搖頭,“在你身邊,似乎也還蠻不錯。故,本小姐思考再三,最終決定舍棄南歸之心。”

她輕輕鬆鬆說著,臉上漾著笑容。

周澈應聲:“既然如此,本公子可多謝姑娘了。”

“咦,謝我什麼?”

“謝你寬宏大量、不計前嫌、忍辱負重、委曲求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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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澈抗旨不歸,聖上龍顏大怒,加之王貴妃挑撥離間,聖上的怒氣頓時又高了三分。皇後看不下去,連日來做好點心烹好茶侍奉皇上,談話中時不時為周澈求情兩句,總算滅了些許怒火。

可是皇上的不悅,卻是根深蒂固的。

除此之外,內宮還發生一件大事——趙嬪蓄意謀害龍嗣,被王貴妃檢舉,最終打入冷宮。

此事撲朔迷離,單憑幾句話難辨虛實,皇上盛怒之下自然嚴懲趙嬪,可念在舊日恩情並未取她人頭。

皇後卻不然,她暗中查此事,後宮遍布皇後耳目,要查出端倪來,其實不難。

“皇後啊,多年來,真是辛苦你了。”

自從杜紋等人下台後,皇上對王丞相愈發疏遠起來,雖算不上猜忌,可相比從前卻是冷淡不少。

其實王相於他,一直都是心中硬刺。

三朝元老,背後的黨派勢力,不知該有多少。皇上念他年老,有些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尚且過去,不予計較。可,何事總得有個限度。

皇後會些醫術,一邊為皇上捏著頭上經脈,一邊微笑著談話。皇上則斜躺在她懷裏,仿佛此時此刻,才是真正能放鬆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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