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地兩日後,薛千等人終於出發。
既是抗了旨,她便做好準備陪他同去迎接狂風驟雨。
可是,事事總是會出意外,天上總有不測風雲。
便在剛出楚州不過兩天時,周澈在路邊下車買吃食,因薛千喊餓,而白芷忙著照料她,李琦又在後麵的車上,他便自己下來挑吃食。
本來,薛千的口味……也就隻有他知。
意外偏在此刻發生。
薛千被一道黑影擄出馬車外,那黑影風馳電掣,迅雷不及掩耳,白芷眼睜睜看著薛千從她身邊消失,驚呼還沒喊出,便沒了人影。
周澈轉過頭來時,隻望見樹梢消失的衣角,接下來,便是急如驟雨的馬蹄聲。對方騎的是快馬,匆匆離去,是馬車萬般也趕不上的。
誰都不曾看見那黑影的麵貌。
周澈從馬車上發現一張紙,上麵所寫:本王攜薛姑娘至嶺南,遊玩二三日,後必當完好送回。世子勿念。
他大怒,撕毀了紙張。
孤身一人,奮馬揚鞭,疾馳前往嶺南——裕濯王的地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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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州至嶺南,何其遠?
鄭青給薛千點了啞穴,事無巨細,除了不放她走之外,一切皆依仗她。可是麵對薛千的反抗、絕食、怒目,他卻不為所動,惘若未聞。
這副樣子,簡直氣煞薛千。
她要來筆墨,將京中的要緊之事悉數告訴他,並承諾,等她做完想做的一切,再來好好報答他。彼時,他想做什麼,一切依他。
求情至此,況確有聖旨一事,鄭青便軟了心。
郊外客棧,他終於為她解了穴。
第一句話,便是問:“報答?你欲如何報答本王?”
薛千站起來,給了他一耳光。
鄭青的頭偏過去,不喜不怒,寵辱不驚,似乎已做好一切準備,回過頭來,淡淡睨著她。
“你可知,你誤了大事?!”薛千的聲音帶著憤怒,腦海中想的,是日後回到京城所麵臨的困境。
為何,就這麼難呢?
為何,連鄭青都要來插一腳呢?
“什麼大事,誰的大事?”鄭青反問,眼神逼迫,冷笑,“如若不是本王的事,本王毫不關心。”
看著薛千怒氣勃勃的麵龐,像是看待仇人那般看他,鄭青心中沉悶,緩了神色。
他輕輕按住薛千,讓她坐下來。
“我知道,我此行衝動了,於你而言,定會生氣……或許還將永生不原諒我。”
“你既知如此,又何必來惹我?”
“千雪,你就沒想過,從未信過我……我待你會是真心麼?”
薛千無言。
信不信,他又怎會知曉?
“如果此刻我說,我要帶你走,帶你回嶺南,讓你一輩子在我身邊,你可願意?”
“裕濯王說笑了,我已是燕王府的歌姬,不侍二主。”
“歌姬?”鄭青冷笑,帶著嘲弄,“你便甘願當這歌姬?我當他待你如何好呢,原來不過是將你視為戲子……”
“薛千本是戲子的命,又有何求?”
鄭青凝上她的眼,麵上是悲愴和痛惜,不知何時那位千雪姑娘,竟已這般自甘墮落了?他認識的千雪,在嵌雪樓的千雪,從來不是這個樣子。
她一直是與眾不同的,清高孤傲的,內裏卻是熱情似火的。
他了解她,自詡了解她。
鄭青終於不忍,開了口:“來我裕濯王府,做我側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