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方說,那些如雷貫耳的大公司,它們的確創造了巨大的財富,可是它們不招人啊。Facebook是現在炙手可熱的互聯網公司吧?員工有幾千人。Twitter,就是美國的微博,員工有幾百人。著名的維基百科的員工,我看到的數字是57個人,裏麵還有幾個是律師。一個個蜚聲世界的大公司,就這麼點兒就業情況。
我們再說蘋果,蘋果公司2012年的時候市值全美國第一,它有多少人?美國本土有4萬多人,全球員工加起來有6萬人。而1960年的時候,美國當時最大的公司是通用汽車公司,它在美國本土有多少人?60萬人。換句話說,即使公司規模一樣大,現在的公司利用新技術隻需要原來的十分之一員工,甚至更少。那麼,原來那些人能去哪裏呢?當他們失業之後,我們的社會結構又沒有為這種新技術闖入之後創造出全新的就業崗位,讓這些被擠出來的人有飯吃,那社會的動蕩、社會財富分配的不均衡不就是近在眼前的事情嗎?
這並不奇怪,人類曆史上反複出現過這種場景,當新技術出現的時候,原來產業部門裏麵的就業人口就會被大量地擠出。比方說1800年,90%的美國人都是農民。可是到了1900年,美國隻有41%的人還在田間地頭刨生活。又100多年過去了,美國如今隻有不到2%的農業就業人口,而且這個數字還在下降。也就是說,200多年的時間裏,大部分美國人口都從農業部門裏被擠出來了。
可是要知道,在前幾輪的技術革新對人的就業崗位的替代中,我們是有時間做出反應的,農業是用了200多年才把人擠出去的。可這次不一樣,因為互聯網技術太狠了,它擠出就業人口的速度也許會超出我們的想象。
在這裏,我們不得不提到一個效應,在《與機器賽跑》這本書裏被稱為“下半盤效應”。什麼意思呢?我們小時候一定都聽說過這樣一個故事,說國際象棋的發明者發明國際象棋的時候,在棋盤上設置了64個格。國王很高興,說:“你想要什麼好東西,我賞給你。”這個發明家說:“我一個平頭老百姓,能要什麼呢?這樣吧,您在第一個格裏給我一粒米,第二格翻倍,給我兩粒米,第三格、第四格依次翻倍,您將這64個格裝滿,我拿這點兒米回家就行了。”國王心想,這能有多少米啊,來,賞。剛開始一格、兩格,沒多少。可是到了半盤的時候,國王就覺得不對勁了,因為每次都是翻倍,一倍一倍地增長。當進入到下半盤的時候,即使把全宇宙所有的糧食都給這個人還不夠。這就是翻倍的力量、翻倍的厲害。
“下半盤效應”其實還有一個名字,叫“荷塘效應”。夏天的時候,荷葉會鋪滿荷塘,但是你會發現,它在鋪滿的前幾天才鋪了一半,再前幾天才鋪了四分之一。因為荷葉鋪滿荷塘也是成倍成倍地增長,所以三四天前你還沒覺得有什麼,一眨眼的工夫,它已經鋪滿了,可見翻倍有多厲害。
現在的計算機和互聯網技術,恰恰就是一個翻倍的技術。這就要回溯到1965年,當時著名的英特爾公司的創始人摩爾先生提出了摩爾定律。他說,計算機微處理器的速度每隔12個月要翻一倍,後來這個數字被調整為18個月。
但問題是,不隻是計算速度翻一倍,你會發現在整個IT領域的所有技術指標都在按照這個速度翻倍。就在過去的幾十年裏,整個IT係統改進的倍數應該不是幾十倍、幾百倍,是幾千萬倍,這也就是10年到20年時間發生的事情,而且這個速度還在加快。
也就是說,也許過去要用200年的時間、用幾代人的命運去承擔一場失業,然後再重新找到工作這樣一個艱難的曆程,我們現在用一代人的生命就要全部承擔起來。所以,我們這一代人悲催的命運、失業的命運,也許就近在眼前了。
這一輪危機怎麼破
《與機器賽跑》這本書的作者也挺有意思的,他說原來沒想寫這麼一本書,想寫的是對互聯網新技術的謳歌,毫不保留的讚美。但是寫的過程中,資料搜集得越多越覺得可怕,因為這一次巨大的技術進步帶來的很可能是人類的巨大災難。沒錯,這種迷茫感正在籠罩著全球,不僅中國的年輕人,美國、歐洲都一樣,年輕人都覺得很迷茫。
比如說占領華爾街運動,這個運動有兩個特殊的地方。第一,沒有人組織。因為互聯網時代,不需要誰帶頭,都是自由人的自由聯合,大家說去啊,然後就到華爾街搭帳篷,在那兒抗議。所以,這是一場通過互聯網組織起來的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