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少年上好傷藥後,我和張子謙找了好幾家醫所,卻沒有一位醫師願意診治這名在太平城犯事的病人。百般無奈之下,我們隻好買了一些繃帶,然後將少年帶到客棧。
看在金子的份上,店老板好不容易收起對渾身染血的張子謙以及他背上重傷少年的害怕和嫌惡,給我們準備了兩個最角落的房間,房裏光線幽暗,四處彌漫著塵灰的氣味,似乎很久沒有人居住了。
我雙手抱胸,繞著桌子轉啊轉啊,不停地轉圈。
幫少年處理完傷口,張子謙就帶著一包金葉出門了,說是在“天罰”來臨之前盡可能的收集情報。從他離開到現在已經過了四個小時,以他的腳程繞城跑完百圈都有餘了,怎麼到現在還沒回來?不會是出什麼意外了吧?
之前服裝店老板說三至七天是殺人重罪的審判時限,並沒有提到其他罪行的懲罰時間,萬一太平碑在這四小時內發難,以張子謙那三腳貓功夫,怎麼可能避得開詭異的詛咒?
想到這裏,我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正要走向門口,房門卻突然打開了,張子謙帶著痞氣的微笑從外麵走了進來,順手把一個包裹放在桌子上。
“怎麼樣?”心急如焚的我趕緊湊了上去,“有可用的情報沒?”
張子謙神秘地揚起嘴角:“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果然是真理。”
他解開包裹皮,露出兩個疊在一起的木盒,昏黃油燈下,刷著紅漆的盒子透出厚重的古樸氣息。
我大氣不敢出一口地盯著這兩個盒子,暗暗佩服張子謙的手段。
不愧是號稱從不失手的神偷錦衣夜行,這麼快就搞到了克製太平碑的東西,他不會隻用了四小時就把城主府邸翻了個底朝天吧?
那雙和他身上的流氓氣息極度不符的優雅手掌慢慢扶住上麵的木盒,小心地將它放到桌上,然後輕輕滑到蓋子和盒體的縫隙處,十指微微用力,喀啦一聲後將木蓋緩緩揭開——
漫天的蒸汽撲騰而出,於燈光下化為白色霧氣,在我的目瞪口呆中,張子謙從包裹底部摸出一雙衛生筷,剝掉紙包裝輕輕掰開,向我遞了過來:
“這是太平酒樓最出名的金汁魚翅麵,每天限量50份,要不是我用金子加塞還真排不到號。”
我沉默地接過筷子,然後在額頭上的青筋暴裂之前當暗器飛射過去:“去死吧!!!!!”
“喂!我擔心你肚子餓特意去買宵夜你怎麼能恩將仇報!哇啊啊啊~~~~”
碰啪咣當丁冬鏘……
“啊哈哈……不好意思我娘子看到了老鼠所以情緒激動了點……對不住了小哥,我們保證不再大吵大鬧。”在店小二懷疑的視線中,頂著滿臉傷痕的張子謙打著哈哈將他送走,然後關上隻開了一道縫的房門,轉過身望向剛才被他高大身影遮住的滿室狼藉。
“暴力女你想要被太平碑追殺嗎?都說破壞公物是不行的!”
“有什麼關係,隻要賠錢不就完了。”我一邊吃麵一邊用凶神惡煞的目光怒視他,“別告訴我你出去四小時就買了這兩碗麵!”
“啊。”張子謙端著混亂中被他搶救下來的另一盒麵,嗖嗖吸了幾根,然後在我爆發前補充道,“當然不是,我用金葉做酬勞打探消息,結合以前聽過的傳聞,發現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什麼事?”我飛快地伸筷挾走他碗裏的火腿,在他反應過來之前塞入口中。
“喂!我的肉也不多了!”張子謙的表情像是被我生啃了一口,小心護著懷裏的食盒,他將自己的發現娓娓道來:
從太平城居民口中得知,太平碑審判的時間都集中在晚上8點後到早上5點前,每到這個時間段,太平碑上就會射出一道道白色真氣,自動攻擊被認定的罪人,並依據罪行的嚴重程度造成不同傷害。隻不過真氣籠罩範圍隻限太平城,逃到太平城外的罪人雖然也會在幾日後受到懲罰,但是審判模式卻始終是個謎,幾乎所有人都是在夜裏看到一陣白光後就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