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貳章】·揚州慢(1 / 1)

若我還是那自在孤雁,我可與你浪跡天涯

卻仍無法許你四海為家。

_

海魚出現,嚴懷穹是沒有料到的。

管家膛目結舌,幸嚴懷穹手疾眼快打暈了管家,他將管家安置於木椅之上,見海魚仍是呆呆而望,已是急了眼,引魚兒隨他出府,小心為妙。

方才那魚兒還溫順可人,此刻卻是不依不饒,掙脫開嚴懷穹,隻道:“你若是不負我,我才能安走!”

“你這是何苦?”適才見舜發般姑娘,卻怎奈是個性倔的主,嚴懷穹雖知時不待我,卻無奈拖不了這海魚。也罷,這海魚視死如歸,區區甄府對她而言不過是過堤落葉般不足一提罷。

此時天已弄晴,院裏紅梅耀眼奪目,嚴懷穹欲以這紅梅使魚兒轉目:“你瞧這院裏如火紅梅,可是奪目?”

“奈何那枯枝,孤獨伶仃。”魚兒是睹物有了傷感,禁海有萬物,她小魚兒不過隻是渺小塵粒,孤身一人。

_

有家仆至此的步子,嚴懷穹已是管不了太多,拉起魚兒手腕便靠著牆簷往大門走。

盡力避開所有家仆,卻在最後一段路程中驚動了他們。

_

“來者何人!”家仆估摸著有三四位,嚴懷穹初入世定不能惹亂子,況且自己隻是隻孤雁,敵眾我寡,務必保海魚安全。

身後家仆愈來愈近,可大門那兒還守著兩位,這般危機時刻,嚴懷穹顧不了這麼多,隻護著魚兒衝破門衛的阻攔,魚兒從未麵世,已然慌亂,看著嚴懷穹被抓住,竟愣在那兒。

嚴懷穹大嗬讓她速速離開,魚兒才聽了話離開。望見魚兒愈來愈遠,自己也算是鬆了口氣。

嚴懷穹被控製住,他想著天神予他的任務隻有無果了之了,不過孤獨而已,已百年,又何懼百年。

_

“爾等且放開這位公子。”

嚴懷穹望去,隻見是位姑娘,青絲綰起,眉如柳雲,著青衣宛如畫中珠蕊宮女。她蓮步至此,抬頭望著嚴懷穹,纖纖玉手撫過他的麵廓,碎念道:“那日青竹石畔,我一身青衣,你清酒相伴。”

嚴懷穹心裏犯怵,眼前姑娘雖有美豔容顏,那眼眸卻空洞無神,如同活死人一般。脫口而出一番謬談,他隻覺得陰森。

後至家仆,見這姑娘皆行禮為她:“小姐,你怎麼出來了?”

甄歆韻,嚴懷穹肯定眼前的人就是天神所交代照顧的人,她的眸子果真無神,失靈這般怪事落在這般柔弱女子身上,當真可憐可惜。

甄歆韻並未理睬家仆,又對嚴懷穹道:“那日落日餘暉,立墳前,抬手拂去碑上塵,你又可還記得?”

她將纖細手腕上戴著的一個鉑金鐲取下,攤開嚴懷穹的手,置之:“你可還記得這純淨鉑金,那一生一世,曆久彌堅,心心相惜的誓言?”

甄歆韻有些激動起來,她眼裏泛著淚花,看著嚴懷穹,男子竟不知所措。家仆又道:“小姐,這廝定是騙賊,適才應了小姐的魚菜,如今魚已不在,他卻欲離開。”

甄歆韻這才看向家仆們:“這魚我已經用了,公子無錯,倒是我心急了,你們且退下吧。”

家仆麵麵相覷,小姐已開口,哪有繼續留於此的道理,便一行離開了。

_

嚴懷穹注視著甄歆韻,她的臉色蒼白,瞳孔渙散,可柔美氣息卻是由內到外的散發。

許久未聽見嚴懷穹的回答,甄歆韻是失落,她還是笑了笑,輕輕拉起嚴懷穹的手往院子裏走:“不記得也無妨,許是時間久遠,過些時日定會想起。”

他隨著甄歆韻的步伐,靠著她單薄的身影,心竟然會痛,比孤獨徘徊於念天崖時候還心痛。

_

最醜的是誓言,

最美的是遺言。

不再是枯枝敗木,而是火焰照樹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