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安珀的王子是一件既驕傲又孤獨的事,因為你永遠無法信任任何人。我並不喜歡這種狀況,但我沒有選擇。
剛才經曆的風暴肯定是艾裏克操縱的,蘭登說他可以控製安珀的氣候,這兩點正好吻合。
於是我也耍了個把戲。
我領著艦隊朝一個冰天雪地的安珀駛去,那裏正刮著我能召喚出的最厲害的暴風雪。
海麵上,大片大片的雪花紛紛落下。
這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影子世界所產生的風雪,如果他真有控製氣候的本事,就讓他阻止這場暴風雪吧。
他做到了。
不到半小時,暴風雪消失了。真正的安珀,那個唯一的真實之城沒有受到任何影響。我不願意偏離航線,隻好隨它去了。我弄清楚了一點,艾裏克的確控製著安珀的氣候。
該怎麼辦?
當然,我們隻能繼續前進,徑直向死神口中駛去。
還有什麼好說的?
第二場風暴比第一場還可怕,但我死死抓住船舵,沒有鬆手。暴風雨中滿布閃電,而且隻攻擊艦隊,把艦隊打得七零八落。我們又損失了四十艘船。
我幾乎不敢問布雷斯艾裏克是怎麼對付他的。
“大概損失了二十萬士兵,”他說,“是山洪爆發。”接著我把蘭登提供的情報告訴了他。
“我覺得他說的是實話。”他說,“但咱們別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了。不管天氣如何,我們都要擊敗他。”
“希望如此。”
我倚在船首,點燃一根香煙。
應該很快就能看見安珀了。我知道影子裏的道路,也知道該怎麼到達安珀。
不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煩惱。
當然,話又說回來,什麼事都不可能十全十美。
於是我們繼續航行,黑暗就像一個巨浪般突然襲來,隨後我們就遇上了迄今為止最厲害的風暴。
我們終於擺脫了暴風雨那一波又一波黑色的攻擊,但我很害怕。是的,我們現在已經到達北部水域。如果凱恩守信用,那麼一切都好說。可如果他變了卦,現在是他最好的機會。
我猜他已經出賣了我們。為什麼不呢?我看見凱恩的船朝我們駛來,於是命令艦隊準備戰鬥——現在隻剩七十三艘船了。撲克牌騙了我。不,也許它給出的提示很正確——凱恩的確是關鍵人物。
領頭的船朝我乘坐的旗艦開過來,我也往前開,與它會合。我們並排著停下船,相互打量著。我們本可以用撲克牌聯係,但凱恩沒這樣做。形勢對他更有利,因此,按照家族的禮儀,他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方式。他拿了個擴音器開始喊話,顯然是想讓所有人都聽見。
“科溫!請交出艦隊的指揮權!我們的船隻數量太過懸殊,你根本無法通過!”
我一麵透過海浪注視著他,一麵把擴音器拿到嘴邊。
“我們的協議怎麼說?”我問。
“協議失效了,”他說。“你的力量太弱,根本無法對安珀構成威脅。立即投降,不要枉送性命。”
我轉過頭,望望懸在左肩後的太陽。
“聽我說,凱恩兄弟。”我說,“請答應我一件事,暫時後退,讓我和艦長們商量一下。我會在太陽升到最高點時答複你。”
“好吧。”他毫不猶豫地回答,“我相信他們會認清目前形勢的。”
我轉過身,命令我的船調頭向艦隊主力駛去。
如果我想逃走,凱恩會一路追到影子裏,然後一一消滅我們。火藥在實界點不燃,但如果遠離實界中心,這玩意兒還是可以用來對付我們。到時候,凱恩肯定會找些火藥來。還有,如果我離開,艦隊便不可能在影子海洋上穿行,他們會困在真實的海洋上,成為凱恩的活靶子。所以,不管我怎麼做,船員隻有送命和成為階下囚兩條路可走。
蘭登是對的。
我拿出布雷斯的那張牌,集中注意力,直到它活動起來。
“怎麼了?”他聲音很急躁。我幾乎能聽到他周圍的戰鬥聲。
“我們有麻煩了。”我說,“隻剩下七十三艘船,凱恩要求我們在中午前投降。”
“詛咒他的眼睛!”布雷斯吼道,“我離目的地比你還遠。我們正在打仗,有一大群騎兵衝過來,準備把我們砍成碎片。所以我提不出什麼建議。我自己也有麻煩,你看著辦吧。他們又來了!”然後,聯係中斷了。
我拿出傑拉德的牌,試著聯係他。
我們對話了。他身後似乎有一條海岸線,我隱約認出了這個地方。如果我猜得沒錯,他應該是在南部水域。談話內容我不想多說。我問他能不能幫我對付凱恩,還有他會不會幫助我。
“我隻同意讓你通過,”他說,“所以我才退到了南邊。就算我想幫你也沒辦法及時趕到。再說,我從沒答應幫你幹掉我們的兄弟。”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他就消失了。當然,他是對的。他同意給我一個機會,而不是幫我作戰。這畢竟是我自己的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