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最後十五英尺,我縱身往下一躍,雙膝彎曲,落到地上。用不了五分鍾,那群人就會追過來。不過這段時間足夠我脫身了。
因為我腰帶裏掖著那副牌。
我拿出布雷斯的那張,全神貫注地盯著它。我的肩膀疼得厲害,但片刻間,一股冰冷的感覺襲來,肩部的疼痛完全被我拋在腦後了。
想從安珀直接進入影子,有兩條路可走。
一是試煉之陣,不過它很少被人用於這個目的。
另一個就是使用主牌,如果你能信任某個兄弟的話。
我想著布雷斯。我幾乎可以信任他。他確實是我的兄弟,這沒錯,不過他現在有麻煩,肯定希望得到我的幫助。
我盯著他。他的頭發如同火焰一般,衣服是紅色和橙色的,右手持劍,左手拿著一個酒杯,藍色的眼睛裏閃爍著惡魔般的光。他的胡須像火一樣。我突然意識到,他劍上銘刻的紋路正是試煉之陣的一部分。他的戒指閃著光。他似乎在動。
宛如寒風吹過,這樣的接觸讓人震顫。
現在,牌上的布雷斯看上去已經是真人大小,姿勢也隨他本人這會兒的姿勢不斷改變著。他的眼睛並沒有完全對準我,他的嘴唇動了。
“是誰?”他問。我聽到了他的聲音。
“科溫。”我答道。他伸出自己的左手——他的左手現在已經沒拿酒杯了。
“如果你願意,到我身邊來。”我伸出手去,碰到了他的手指。我向前邁了一步。
撲克牌還捏在我的左手裏,但現在,我已同布雷斯站在了一起。這裏是一座峭壁,我們的一側是道深深的峽穀,另一側是座高聳的要塞。頭頂的天空呈現出火焰的色彩。
“哈羅,布雷斯。”我說著把牌放回腰帶裏,“謝謝你的幫助。”
我突然感到很虛弱,這才發覺左肩的傷口還在不住流血。
“你受傷了!”他用一隻手臂環住我的肩膀,我想點點頭,結果暈了過去。
那天夜裏晚些時候,我舒舒服服地坐在要塞裏的一張大椅子上喝威士忌。我和布雷斯一邊抽煙喝酒,一邊聊著天。
“這麼說你真的到安珀去了?”
“嗯,沒錯。”
“而且在決鬥的時候傷了艾裏克?”
“是的。”
“該死!真希望你當時能幹掉他!”說完他想了想,更正道,“呃,不對。這樣一來你就會取得王位。比起你來,還是對付艾裏克勝算更大。我也說不清。你有什麼計劃?”
我決定實話實說。
“我們都想得到王位,”我說,“所以沒必要互相欺騙。我不會為了王位殺死你——那麼做太傻了。同時,我也不會因為受到你的款待就放棄它。蘭登也想獲得王位,不過他基本上已經出局了。很久沒人聽到過本尼迪克特的消息了。傑拉德和凱恩似乎並不想自己稱王,而是支持艾裏克。朱利安也一樣。那就隻剩布蘭德和我們的姊妹們了。我不知道布蘭德最近在搞什麼鬼,不過迪爾德麗沒有任何力量,除非她和莉薇拉能在芮瑪弄出什麼名堂來。弗蘿拉不過是艾裏克的傀儡。還有菲奧娜,對她我一無所知。”
“所以說隻剩下咱們了。”布雷斯往我們的杯子裏斟滿酒,“是的,你說得沒錯。我不知道大家腦袋裏都在轉什麼念頭,但我能評估各人的實力,而且我覺得,目前我處在最有利的位置。你來找我,這很明智。支持我,我會給你一個攝政區。”
“感謝你的慷慨,”我說,“不過我還得再想想。”
我們又喝了幾口威士忌。
“你還有其他選擇嗎?”他問。我意識到這個問題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