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聲詛咒,他哈哈大笑:“你竟然會到這兒來,真是太蠢了。”
他沒明白我的意圖,反應過來時已經太晚了。我不斷後退,直到後背靠在牆上。這一招很冒險,因為我已經無路可退了,但如果不這麼做,我必死無疑。
我設法用左手鎖死了門鎖。這扇門又厚又重,要想進來抓我,他們就得先費一番工夫把門砸爛再說。這為我多爭取了幾分鍾時間,還給我增添了一處肩傷——就在我撥弄門鎖的時候,有一擊沒能完全躲開。還好是傷在左肩上,我拿劍的胳膊安然無恙。
我衝他微微一笑,裝出成竹在胸的樣子。
“也許你才是個蠢貨,竟然會到這兒來。”我說,“知道嗎,你的動作變慢了。”說著我飛快地刺了他一劍,又準又狠。
他避開我的攻擊,但被逼得後退了兩步。
“傷口開始影響你了,”我又說,“你的胳膊越來越虛弱。你能感覺到力量正一點一點地流失……”
“閉嘴!”他吼道。我意識到自己讓他動搖了。我逃脫的機會應該上升了幾個百分點。我使出渾身解數,拚命向他進攻。我很清楚,這樣的攻勢堅持不了多久。
但艾裏克不知道這一點。
我已經在他心底播下了恐懼的種子,麵對我突然爆發的衝擊,他開始退卻。
“我要結果你,艾裏克。”我說,“我比從前強得多。你完了,兄弟。”
他眼中露出了恐懼,這種神情從眼裏擴散到整張臉上。接著,他的動作風格變了。現在他不住後退,完全處於守勢。我敢肯定這不是裝出來的。他一直比我強,之所以現在落了下風,肯定是因為我剛才騙過了他。但是話又說回來,我過去的失敗會不會也有部分要歸咎於自己的心理作用呢?會不會是我的這種態度擊敗了自己?會不會一直都是我自己打倒了自己,卻誤以為自己肯定不如他?當然,這裏頭也少不了艾裏克的功勞,他總是不遺餘力地打擊我的信心。也許事實上我並不比他弱。帶著一種奇特的自信,我又使出了剛才用過的那一招。這次得分了,他的前臂上又多了一道紅線。
“這可太蠢了,艾裏克。”我說,“竟然被同一招騙過兩次。”說話間,他繞到一張寬大的椅子後頭,我們隔著椅子打了一會兒。
“砰砰”的敲門聲停了下來,夾雜其中的喊話聲也消失了。
“他們拿斧頭去了。”艾裏克喘著氣說,“用不了多久就會衝進來。”
我維持住臉上的笑意,微笑著對他說:“需要好幾分鍾呢——那時我早就解決你了。你現在連防守都做不好,血還流個不停。你自己看吧!”
“閉嘴!”
“等他們進來,這兒就隻剩下一個王子了,而且肯定不會是你!”
他用左手從書架上掃下一排書來,它們砸中了我之後掉得滿地都是。
不過他並沒有抓住機會進攻,而是猛衝到房間的另一頭,左手操起一把小椅子。
他退到一個角落裏,把椅子和劍擋在自己麵前。
大廳裏傳來紛亂的腳步聲,接著斧頭開始落到門上。
“來啊!”他說,“過來殺了我啊!”
“你害怕了。”
他哈哈大笑。
“退一萬步講,就算你真有這個本事,你也沒法在門被砸開之前殺死我。到那時你就完蛋了。”
我必須承認這一點。他手裏的那套玩意兒至少還可以支撐好幾分鍾。
我快步穿過房間,向對麵的牆走過去。
我用左手拉開剛才進來時通過的那塊鑲板。
“好吧,”我說,“看樣子你還能活上一陣子,至少現在死不了。你今天運氣不錯。可下次也許就不會再有人幫忙了。”
他往地上啐了一口,嘴裏念念有詞,都是些沒什麼新意的髒話。我轉身準備離開時,他甚至放下手中的椅子,朝我比了個下流手勢。我沒理會,徑直從鑲板鑽了出去,再把鑲板關好。
我正在扣緊鑲板,隻聽“錚”的一聲,眼前多了一截八英寸長的金屬:艾裏克把自己的劍擲了過來。如果我殺個回馬槍的話,他就危險了。不過他知道我不會這麼幹,因為門聽上去快撐不住了。
我沿著牆上的凸起處一路往下,想盡快趕回剛才睡覺的地方。這時,我滿腦子想的都是自己劍術的進步。和艾裏克交手之初,我對這個曾經擊敗過自己的人充滿敬畏。但現在,這種情緒消失之後,我可以客觀地思考了。也許在影子地球的那些年並沒有白費。也許這期間我真的變強了。現在,我覺得自己的劍術已經和艾裏克旗鼓相當。這讓我感覺好極了。如果我們再次相遇——我確信我們會的——又沒有外界的幹擾,到時候,誰知道?我會抓住機會的。今天的遭遇把他嚇了一跳,這一點我敢肯定。下次交手的時候,這沒準會延緩他的行動,給我製造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