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我會自己召集一支軍隊,圍攻安珀。”
“影子裏的軍隊?在什麼地方?”他追問道。
“這個嘛,當然就是我自己的事了。”我說,“我想我是不會反對你的。要讓我選一個人當國王,我情願是你、我、傑拉德和本尼迪克特中的一個——如果本尼迪克特還活著的話。”
“當然,最好是你自己。”
“當然。”
“那麼我們達成共識了。我想,咱們可以聯合起來,至少暫時如此。”
“我也這麼想,”我點頭同意,“否則我也不會把自己交到你手上了。”
他笑了,胡子一翹一翹的。
“你需要幫助,”他說,“而相比之下,我還不算太邪惡。”
“沒錯。”
“真希望本尼迪克特在這兒,真希望傑拉德沒把自己出賣給艾裏克。”
“希望,希望,”我告訴他,“一手捏住希望,一手做好準備,兩邊都抓緊,最後再看哪種可能成為現實。”
“說得好。”他說。
我們靜靜地抽了會兒煙。
“我能信任你到什麼程度?”他問。
“和我信任你的程度一樣。”
“那就讓咱們做筆交易。老實說,我以為你早就死了,沒料到你竟然會在關鍵時刻現身。既然你已經出現,這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我建議咱們聯合起來,把我們的兵力合在一塊兒,一道進攻安珀。王位歸活下來的那個人所有。如果我們都沒死——該死的——咱們總還可以來場決鬥!”
我想了想。聽上去,我在哪兒都找不出更好的買賣了。
於是我說:“我想考慮考慮。明早答複你怎麼樣?”
“行。”
我們喝光了杯裏的酒,開始回憶過去。我的肩膀還在隱隱作痛,但布雷斯給的藥膏很有效,威士忌也幫了不少忙。過了一會兒,氣氛幾乎有些傷感起來。
雖然是親人,彼此卻沒有親情,感覺真怪。生活把我們領向了不同的方向。老天!我們一直聊到月亮從空中消失。他拍了拍我沒受傷的肩膀,告訴我他已經開始覺得昏沉沉的了,還說明早仆人會把早餐送到我的房間來。我點點頭,我們擁抱以後,他離開了。
然後,我來到窗前。從這裏看出去,我能望見峽穀深處。
要塞下方,營火如繁星般閃耀著,成千上萬。看得出來,布雷斯已經集結了一支強大的軍隊。我感到有些忌妒。不過,從另一個方麵講,這是件好事。如果說真有人能打敗艾裏克,這個人很可能就是布雷斯。由他來統治安珀還不算太壞。當然,我更希望自己擁有那個位置,如此而已。
我又往下看了一會兒,火光中,四處移動的人影似乎有點兒不同尋常。不知這支軍隊是由什麼東西組成的。
無論如何,布雷斯比我的力量強。
我回到桌邊,為自己倒了最後一杯酒。在喝酒之前,我先點燃一支蠟燭,在燭光下拿出偷來的撲克牌。
我把它們攤在桌上,找到艾裏克的那張,把它放在桌子中央,再把其他牌收好。
一會兒工夫,它動了起來。我看見了穿著睡衣的艾裏克,還聽見他問:“是誰?”他的手臂已經包紮好了。
“是我,”我答道,“科溫,你感覺如何?”
他高聲咒罵,我則大笑不止。這套把戲很危險,也許是威士忌起了作用。我繼續說道:“我隻是想告訴你,我這兒一切都好。還想給你一個忠告,你說得不錯,戴王冠的腦袋確實不得安寧。還好你也戴不長了。所以,加油啊!兄弟!我回到安珀的日子就是你的死期!我想應該先提醒提醒你,因為那一天已經為期不遠了。”
“到這兒來吧,”他說,“我很願意賜予你死在我手上的榮譽。”
他雙眼緊盯著我,我們靠近了。我把手放在鼻子下,衝他扇著,然後用手掌蓋住牌麵。效果就像切斷了電話。接下來,我把艾裏克同其他的牌塞在一起。
入睡前,我仍然想著布雷斯集結在峽穀裏的那些部隊,還有艾裏克的防禦。
事情不會一帆風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