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軍令狀(2)(1 / 3)

邱夢山一聲吼,摩步一連各班兵們跳下車向村口兩邊隱蔽。敵人炮彈沒遮沒攔四處飛舞,摩步一連對敵軍炮兵猖獗撒野沒一點脾氣。許多士兵嚇白了臉,兔子一樣鑽進路邊草叢樹下隱蔽,緊張得心裏咚咚咚亂跳。村寨裏有房子起了火,滿村寨雞飛狗跳,男女老少抱頭鼠竄,哭喊聲驚天動地。眼睜睜看著百姓遭殃,眼睜睜看著百姓房屋被炸塌被燃燒,石井生就不再隻是恐懼和害怕。日你娘!當著老子麵欺負我們老百姓,把我們當什麼啦?!

救護老百姓!

邱夢山沒接到上級命令,他忍不住擅自向全連發出了命令。兵們顧不得個人安危,各班立即分頭衝向村寨。路邊已經著火,石井生帶著三班搶先衝進房子救火,房子用木頭和茅草蓋起,燒起來幹柴碰著烈火,沒法救。房子裏有女孩子在哭喊。石井生拿水把身上澆濕,帶頭衝了進去。他見一個姑娘雙膝跪地抱著親人呼天搶地在哭叫,地上躺著一男一女,兩個都在流血。石井生二話沒說,先扛起男人衝出屋去,馬增明和張南虎立即架起受傷女人往屋外跑。房屋在燃燒,那姑娘還在裏麵哭,石井生再次衝進大火,雙手把姑娘托起扛到肩上,從火裏衝了出來。放下姑娘,石井生一愣,她竟是扔花姑娘。

N軍炮兵開火還擊,120、130、152、火箭炮萬炮齊發,一群群火鳳凰飛向天空,怒吼著飛越栗山,飛向敵軍陣地,壓製了敵軍炮火。

石井生全班救出傣族姑娘一家,把大火撲滅,房子燒得隻剩下一個空架子,房屋被徹底毀壞。衛生員趕來給她阿爸阿媽包紮,兩個老人都已被炸死,衛生員無能為力。姑娘撲在阿爸阿媽身上哭叫,無論怎麼傷心,兩個老人再無法醒來給她安慰。三班兵們除了石井生,一個個都跟著流淚,馬增明差不多也跟著哭了起來,躺地上那兩個老人仿佛是他爹娘。石井生沒有流淚,他問姑娘她家有沒有墳地。姑娘收起淚眼,看著眼前這位解放軍大哥,她沒能說話又哭了起來。

石井生領著全班,幫姑娘埋葬了阿爸阿媽。姑娘自始至終一直趴在地上哭泣不止。石井生伸手把姑娘拉起來,跟她說,你別傷心,這仇我替你報,我向你發誓,我石井生要不親手殺死十個敵人,我就不是男人。敵人把姑娘害成孤兒,石井生知道孤兒是什麼滋味,他決心幫她討還這筆血債。姑娘收起淚眼看著石井生,看著看著,姑娘突然撲通跪到石井生麵前,朝石井生磕起頭來。石井生慌了,急忙扶起姑娘。他又說,你放心,我是解放軍,說話算話,一定會讓這些狗雜種加倍償命。

3

摩步一連緊急作戰會在待機陣地上召開。班長們聽邱夢山傳達完作戰任務,臉上一色的慌張。晚上八點開始交接陣地,他們團接守栗山主陣地,他們連接守前沿陣地。前沿陣地意味著什麼班長們都還模糊,模糊心裏就沒底,遇事沒底就心慌,何況這是戰場,是要去拚命。邱夢山看班長們那緊張樣心裏窩火,出了彭謝陽那事,團裏並不想把這任務交給一連,是他和指導員荀水泉硬著頭皮向團長爭要,團長這才給他們個將功贖罪機會。任務爭來了,可這任務絕不是挖條坑道,也不是去築抗洪大壩,也不是去地震災區扒瓦礫救人。前沿陣地有個無名高地,位置在栗山和壽山之間那片開闊地上,而且偏壽山一側。據N軍介紹,無名高地是栗山與壽山之間那兩百多米開闊地上的一座堡壘,同時也是栗山與壽山間這條山穀通往東麵河流之屏障,我國在二十世紀六十年代就在這裏打了坑道,建了永備工事,但據N軍說,上麵隻能駐一個班。無論誰控製它,對方每天都會拿成噸成噸炸彈往這裏傾瀉,無論誰占領都無法完全控製它,前線稱它是死亡高地。N軍知道J軍來接陣地,前天拚死拿下了這個無名高地。N軍是擴大了戰果,可給J軍出了道難題。陣地今晚八點就交接,守住守不住跟N軍已沒關係。要是一連守住了,算是兩軍順利交接,穩固了陣地;要是一連守不住,那是J軍旗開得敗。開仗丟失陣地,影響有多壞,要承擔什麼責任,誰心裏都清楚。

邱夢山說完情況,班長們一個個幾乎忘了喘氣。石井生忍不住說,他們太操蛋了!這不是成心給咱出難題嘛!邱夢山點點頭,是有那麼點意思,情況就是這樣,哪個班願意去守無名高地?班長們誰也不看誰,竟一時沒人表態。石井生悶著頭掏出了煙糧袋,不緊不慢卷了支喇叭筒,點著抽了一口。石井生吐著煙,拿眼掃倪培林,倪培林沒反應,他在想事。石井生不緊不慢道,沒人上啊,沒人上我們三班上吧。石井生這話盡管帶著個“吧”字,指導員荀水泉也覺得他這話十分勉強,但石井生不是說著玩,上無名高地意味著什麼他清楚,那是去挨成噸成噸炮彈轟炸,是去流血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