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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蒂芬遞過去一囊酒,守門的絡腮胡子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下意識地吞咽口水,正猶豫之際,斯蒂芬一把將酒囊塞進他懷裏。
“這城堡裏夏天都這麼冷,喝點酒暖暖胃也好。”斯蒂芬搓了搓手,對絡腮胡子很真誠地笑著說道。
“這不符合規矩,”絡腮胡子半推半就地要把酒囊還回去,“斯蒂芬先生不要為難我。”
斯蒂芬板著臉,佯怒道,“威爾兄弟要是嫌棄就直說。”
這下倒是弄得絡腮胡子威爾不好意思了,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最後還是收下了,扭開酒囊的木塞子,一陣酒香撲鼻而來,“先生這是好酒涅!俺這一輩子都沒有聞到過這麼香的酒。”
斯蒂芬擺了擺手,“的確是好酒,來之前在一個草原部族族長那兒討來的,本來覺著他那酒香,辛而不辣,別具一格,就想著要討一個配方,等將來出去了找幾個酒家釀酒來賣,卻沒想到那老族長說什麼也不肯把配方賣給我。”
斯蒂芬有些不好意思道:“今天剛聽侍女說威爾兄弟愛喝酒,這不就拿過來了,想讓兄弟嚐嚐,給琢磨一下有沒有什麼門道。”
絡腮胡子這才放下了心思,灌了一大口,砸吧著嘴,又灌了一大口,一臉回味模樣。
“怎麼樣?”斯蒂芬滿臉期待,“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絡腮胡子了兩口,竟然打了一個酒嗝,想了很久,憋出來兩個字,“好喝!”
斯蒂芬:“..”
絡腮胡子有些尷尬,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撓了撓腦袋,最後把木塞塞上,“還是還給你吧。”
斯蒂芬慌忙搖頭,看了看門外,問道:“怎麼沒有見昨天那個和你一起值班的小個子?”
絡腮胡子說:“他啊,被派去守城門了。”
斯蒂芬將絡腮胡子引進院子,端來了木椅,中間隔著石桌,侍女端過來一碟子炒花生米,一碟醋泡青菜頭,還有一小盤醬牛肉。
絡腮胡子是個大大咧咧的性子,也沒有什麼主客之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倒了兩大杯酒,舉起酒杯,點頭致意後一飲而盡。
對什麼樣的人就做什麼樣的事,麵對人粗心思也粗的絡腮胡子威爾,斯蒂芬也不矯揉造作,端起酒杯咕嚕嚕喝了個幹淨。兩人頻頻舉杯,沒過多久,酒囊漸漸空癟,桌子上的小菜也所剩不多。
“守城門看似艱苦,風吹日曬的,早晚換班,不管什麼時候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酒喝多了,話匣子也就打開了,絡腮胡子噴著滿口唾沫星子,“他是我一個遠房親戚,斯蒂芬先生可知道我為什麼把他塞進守城隊?”
斯蒂芬喝酒上臉,幾大杯子酒下肚,已經滿臉通紅,他搖著還剩下一半酒的酒杯,“這我倒是不清楚了,不過威爾兄弟一看就是個好人,做這事兒定然是為了他好。”
“嘿嘿,這倒是。”絡腮胡子拈起一片醬牛肉丟到嘴裏,也不顧及什麼吃相不吃相,“守城門雖是個苦力活兒,但能經常和城主的親衛們接觸,能和那些人打好關係,哪怕隻能讓城主或者老管家對他的名字有個印象,也要比跟著我幹十年八年有奔頭,先生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斯蒂芬點點頭,讚許道:“威爾兄弟一片苦心呐。”
絡腮胡子嘿嘿笑著。
斯蒂芬問道:“威爾兄弟以前是幹什麼的?”
“我?”絡腮胡子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以前是個傭兵,犯了事兒,被隊伍給踢了,然後給一個商隊做護衛,卻沒想到才每一個月,那個商隊就被一幫子巨魔給團滅了,我比較沒種,趴在地上裝死,這才躲過一劫,後來遊遊蕩蕩到了月神湖,差點沒被瘴氣給毒死,還好這兒的一個巡邏兵發現了我,撿來一條小命。”
“然後就在這裏做了衛兵?”
絡腮胡子點點頭,“這裏有很多兄弟和我一樣,都欠城主一條命。”
兩個大老爺們,一個行商多年,一個曾經的雇傭兵,都是走南闖北奔波許久,自然有說不完的話題,等到絡腮胡子醉醺醺地離開,已經快要天亮了。
斯蒂芬打了一盆涼水回到房間裏,洗了把臉,滅掉油燈,脫掉鞋襪就躺床上,不一會兒便打起了呼嚕。
一個小時後,被子裏亮起了幽幽亮光。
斯蒂芬肥大的身軀完全被罩在被子裏,一張白紙鋪在床板上,他拿著一支筆在紙上畫著,時不時地皺起眉頭,時不時又兩眼放光,十分鍾後,一張城堡的地形草圖在他手中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