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些劉安世的親兵卻沒有一點退縮的樣子,反而豁出性命來和北唐騎兵一戰。從兩邊抄上來的披甲士兵身子一低,紛紛用橫刀短斧來砍戰馬的馬腿,那些戰馬吃不住痛,慘叫著向前倒去,而劉安世的士兵趁機數個人一組,將那些倒地的騎兵往外一拖,橫刀短斧一起招呼,一下子就給對方砍成了肉段子。可是也就在此時,後麵的騎兵早就一杆長矛過來,一下子戳穿了他們的胸膛。而這個時候,後麵的披甲士兵又趕了上來。雙方就這樣死死地纏鬥在了一起。
雙方交戰的地方一下子成了對戰的風暴中心,所有的漢人軍官在看見劉安世這麼拚之後,也紛紛亮出了自己的老底,帶著衛隊衝了上來,而止住了頹勢的漢軍士兵,一下子來了精神,畢竟他們在人數上要遠遠超過白牧楚的這支騎兵。打順風仗他們可是專家級的表現。
圍在白牧楚身邊的騎兵越來越少,原本打算不過是衝散對方的攻擊陣型,減少陣地上士兵的壓力。前排的漢軍士兵倒是一如往前,在用力衝擊之下迅速地潰散,可是那些漢人軍官直屬的衛隊卻遠遠比以往要來的堅決,真正是要把命豁出來拚。
這白牧楚的騎兵原本就要遠遠少於對方,而且這些漢人軍官的衛隊士兵,哪個不是砍了七八年人頭的老兵,要論殺人格鬥的技巧,未必會比第二軍遜色。之前還一往無前,勢如破竹的騎兵隊伍,在這一刻陷入了進退失據的危機。
胡人陣前,塔雷斯的眼中滿是笑意,從軍打仗多年,他如何看不出,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時機?手中彎刀向前一指,大聲道:“全軍出擊!”
“叮!”劉安世的橫刀在白牧楚的長劍上摩擦出一陣耀眼的火花,兩個人都在哪電光火石的一刹那間,看到了彼此眼中深深,不曾掩飾的殺意。
下一刻,被砍傷了馬腿的戰馬痛叫著跌倒下來,白牧楚滾在了地上,數把橫刀隨即重重地斬下,白牧楚迅速地一滾,橫刀砍在地麵上,留下深深的刀痕。後排的騎兵想衝上來救,卻被更多的披甲士兵死死地擋住。
頭盔早已被砍落,白牧楚披散著頭發,如一汪秋水般的長劍連連揮動,一具又一具對手的屍體倒在他不斷移動的腳下。
忽然的,三支長矛鬼魅般地出現在他的身後,帶起一陣猛烈地風。白牧楚用力向前一倒,劍尖在地麵上一點,身子飛快地旋轉起來,雙足用力,三杆長矛盡皆被其踢斷。
一直在等待機會的劉安世趁機殺上,就在白牧楚招式用舊,身子未穩的時候,幾乎和身體連成一體的橫刀準確無誤地砍在了白牧楚的左肩,劇烈的疼痛讓白牧楚不住地冒著冷汗,之前還沒有好的傷口再次流出血來。這個劉安世顯然是個很懂得殺人技巧的老兵,專門挑對手的弱處下手。
“叮!”長劍和橫刀再次撞擊在了一起,劉安世的每一刀都十分簡潔實用,任何一個剛剛拿刀一兩年的士兵都能熟練地使出這些招式。但是隻有在戰場上殺了上十年人的老兵,才能把這一招一式都深入腦海,在最恰當的時候使出來。
成千上百的塔爾人已經衝了上來,數把彎刀對著白牧楚的腦袋狠狠劈下。戰鬥的中心響起著一陣陣“叮叮當當”的聲響。塔雷斯身形如光如電,一把撥開前麵兩具塔爾人的屍體,迅速地加入了戰團。
戰場中央,白牧楚一人獨劍,身上鎧甲早已被鮮血染得殷紅。也不知到底是自己的還是對手的。身邊偶爾會出現幾個身穿北唐軍服的士兵,但很快就在塔爾人和披甲士兵的攻擊下喪命。顯然,對手是要把他的命,留在這裏了。
嘴角輕揚,盡管鮮血細細地在嘴邊流淌。俊秀的眉眼在暗淡的星光下,籠罩著一層淺淺的冷酷和蒼涼。他揚起他的劍,指向,四麵八方的對手。
“巍巍大唐!死戰不休!”
這一句不屈的誓言,北唐的軍人,喊了整整百多年。
塔雷斯仰天大笑,他是草原上敢於搏殺群狼的勇士,生命裏最痛快的時光大概就是和最勇敢的男人正麵搏殺,長生天的子孫,永遠不能在真正的勇士麵前輸了陣勢。
刀劍相交,撞擊在一起的,除了鋒利的兵器,還有比兵器更鋒利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