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出發的日子不遠了,她給陸華寫了封告別信,告訴了離開的日子。
中午吃過飯,青果坐到陳軍床上安慰她,她的事情沒有一點兒進展,聽說最後卡在了人事處。
“砰!砰!”有人敲門。
青果走了過去把門打開,沒想竇鬥漲紅了臉,咧嘴樂著站在門口。
青果忙出去,把門關在身後,吃驚地問:“你怎麼來了?”
竇鬥眼睛一閃,抓了她的手就往外走。
過道裏靜悄悄的,正是午睡時間,青果不能跟他爭,隻好跟他出了樓。
兩人走到門口的假山背後,竇鬥笑道:“我知道你要走了,告訴我什麼時候?嗯什麼時候?”
青果勉強笑了一下說:“對不起,我,我原該去跟你道別的,可,可……”
“可什麼?難道你就想這樣悄悄地溜走,連跟我說個再見都不肯?”
青果看著他沒有說話。
竇鬥這些日子生活在絕望裏,跟誰都沒法說。眼睜著青果就要走了,他無能為力,他曾悄悄在她宿舍周圍溜達,見她自行車後麵馱了行李匆匆去郵局。他既不能去見她,要求她留下來,又不能把自己現在的狀況告訴她。他現在跟王維更難了,還要每天生活在一個屋簷下,兩人冷心冷肺,王維的委屈和憤怒時時都在討伐他,而他的心卻不在她身上。他想法子到外麵再借了間房子,跟王維說想安靜畫畫,獨個兒搬了過去,把王維一個人扔在他們六樓的家裏。他知道他這樣隻能更傷王維,也傷著他自己,可卻沒法違了他的真心,他倔著,咬牙一個人默默扛著,沒去見青果,因為她已經跟他道別了,就那天在湖邊,他知道這樣的苦都是他自找的。
竇鬥幹笑了一聲說:“好,青果,你能告訴我你什麼時候的機票嗎?”
“7月18號。”
“我來看看還有幾天?今天14號,最後一天不算,還有三天。這幾天我可以來看你嗎?”
“竇鬥!”
竇鬥沒理她,接著說:“你知道我這一兩個月都幹什麼了嗎?我找房子去了,我搬出去了。”
“什麼?!”
“對,我徹底搬出去了,這事跟你沒關係,我的心沒了,我沒法過那樣的生活,我受不了。”
青果眼睛濕了,默默望著他。
“阿青,我對你沒有什麼要求,隻求你能得空去我那裏,現在她不在了,我就想你可以跟我單獨在一起,可以嗎?”
“竇鬥!你把我當作什麼人了?!我是那背著人做事的小人嗎?我永遠都不會做對不起王維的事情,更別說歡歡!我看你是昏了頭了!”
“可,我——”竇鬥低下了頭,等他抬起頭來,青果看到他眼裏的淚水,就覺得心又被他攪了起來,痛得抽成一團。
“我走了!”竇鬥臉漲紅了,低了頭便走去推車,青果愣愣地站在那裏,沒有阻攔他,也沒有挪步,看著他騎上車走了。
她的淚水終於流了下來,這時有人在她的背上輕輕拍了一下,她一回頭,是李心。
他看著她的眼問:“怎麼啦,是那個畫家嗎?我見過的?”
青果低了頭,把眼淚收回去。
李心又看了她一眼,沉默了半天才說:“青果,你可不要動心。”
青果抬起眼來說:“可是他哭啦,他很壞啊!”
“他哭死你也別動心。”
青果愣著看了他一眼,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啞了口。
等李心走了,青果把自己關在蚊帳裏,想起竇鬥剛才的樣子,眼淚跟著又流了下來,我這是上輩子作了什麼孽?讓我這樣煎熬?好不容易我不再為歡歡哀傷苦想了,為什麼他要這樣?他是來害我的,害我一輩子放不下他。她側身,從牆上摘下一張林歡的照片,放在嘴邊,輕聲說:“歡歡,你看,事情就這樣發生了,你告訴我有什麼辦法?”
第二天下午。青果還睡在床上,陳軍回來了,她把幾封信往青果桌子上一扔說:“都要走了你們林歡的情書還沒完沒了的!”
青果笑著起身把信抓過去,一看除了兩封林歡的信,還有一封從北京發來的陸華的信。青果忙把信撕開,低頭就讀:
青果:
收到你的告別信我一點兒都不奇怪,謝謝你臨走還想著我。我想在你走前去T市見你一麵,不知可否?盼來信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