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向北行,天氣越加寒冷。
莫嚴君受了那場風寒以後,身體越發不濟了。每日裏,就隻是坐在車中,盡是在昏昏沉沉中度過。
一路上,殷震廷對她是體貼嗬護倍至。
初時的幾日,莫嚴君體虛,一切起居鎖事,盡由他親手料理。眾黑衣衛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多次相勸,他都無從理會。
一番下來,莫嚴君心下大受感動。對他的態度,也是漸露情誼。肢體的接觸上,也在發生著一些更變。
正如眼下,殷震廷抱著她下了馬車,走進酒樓。莫嚴君體貼的伸出雪白的衣袖,拭了下他的額頭,溫言道:“累不累?”
殷震廷一臉溫柔的回視懷中橫躺的她,帶著幸福的笑容,回道:“不累!”
時值正午,酒樓裏正是高朋滿座之際,因著兩人這一幕,所有的食客全數停了杯筷,瞪大了一雙眼睛,滿是驚詫的望了過來。
眾食客的眼神,由最初的驚訝到隨後的曖昧,有那性情直爽之人,狠狠的‘呸’了一口,大嚷道:“真他娘的倒黴,看到一對兔爺!”
哈—哈—
他的話,引來了一陣哄堂大笑。
黑衣衛們自然不允許這樣的言詞中傷到他們最敬重的王上,紛紛按住腰刀,便欲上前。
被殷震廷喝令著退了回去,淩厲的目光殺向那大嚷之人。
那大聲嚷嚷的粗曠漢子,被他這一記殺氣十足的目光,瞪得蔫了回去,低垂著頭,坐回原來的位置,扭頭背過身去。
先前大笑的眾人,被他不怒自威的視線掃過,再看看他身邊那些,個個冷著臉的黑衣衛樣,也都閉上了嘴,縮回了頭。
殷震廷對眾人的表現非常的滿意,抱著裹著皮裘的的莫嚴君上了二樓。
兩名黑衣衛先行上了樓,將原本坐在那裏的食客,一一趕下了樓。
眾食客,眼見一行人淩厲霸氣,是敢怒不敢言。
店小二和酒樓的掌櫃,顧著日後的生意,忙著點頭哈腰,奉上笑臉,跟人家陪著不是。
上了二樓的殷震廷,吩咐著店小二,找來一張軟椅,鋪得厚厚實實了,讓莫嚴君倚靠坐在上麵。
一眾黑衣衛們,離著兩人不遠,尋了兩張桌子坐了下來。
稍後,所點的飯菜一一端了上來。
等見兩人吃下第一口飯食,眾黑衣衛們方才敢舉筷。
整個二樓,因為隻有他們一行人,所以分外來的安靜。
莫嚴君身子虛弱,吃食也便緩慢了許多,殷震廷也配合著她的速度,放慢了下來。
那邊兩桌黑衣衛們,眼見主子還沒有吃好,又哪裏敢先行放筷,舉著飯碗,用著從不曾有過的仔細和溫柔,細細的咀嚼著碗裏盛著的飯粒兒。
一頓晌飯吃下來,用了半個多時辰。
樓下的食客們,用過了飯食,早早的離開了。整個酒樓都跟著安靜了下來。
用飯已畢,便要起程趕路了。
眾黑衣衛們都站了起來,恭敬的力在了一旁,等候著殷震廷起身,過去抱起莫嚴君。
裹著厚皮裘的莫嚴君,感覺不到絲毫的暖意,縮著瘦弱的身子,任他抱了起來。
殷震廷抱著她向前邁了兩步,一向高大沉穩的身形,竟然晃了晃。
再看身後的一幹黑衣衛,個個如同喝醉酒了一般,前後搖晃不已。而抱著她的殷震廷,更是極力穩住身形,腳下卻仍不住的打著踉蹌。
不知是誰大叫了一聲:“哎呀,不好!”
跟著便有‘枯咚’栽倒於地的聲音。
莫嚴君隻覺得頭暈眼花,眼前一黑,便行人事不知……
再次睜開眼睛,有了知覺,動了動有些發麻的手臂,這才發覺自已人已經被捆綁坐在了一把木椅上。
環顧了一下周圍,發現正處在了一間昏暗的密室內,陰濕發黴的氣味,熏得她有些頭腦發昏。
離她不遠處,兩名灰衣短襟打扮的男子,正使出渾身的氣力,甩著手裏的鞭子,輪番的抽打著什麼人。
兩人的身影,擋住了莫嚴君的視線。她努力的掙紮著,喚醒昏沉的神智。
那揮著鞭子抽打的兩人,似乎是打得有些累了,有些氣喘的停了下來,坐到了一旁擺好的木椅上。
視線失了阻擋,莫嚴君這才看清被兩人抽打的人,正是殷震廷。
此時的他,被四根手腕粗細的鐵鏈,牢牢的鎖住了手腳,呈大字型的綁在那裏。那一身貴重的衣物,早已知了去向,****著上身,盡是被皮鞭抽打出來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