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為“醉夢生”的酒裏灌注的是釀酒人的思念,酒水純粹,喝之忘俗。
釀酒人喝第一口的時候見到的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亡妻,如同第一次相遇,在小城的街道口等候著他,中三境頂峰的他早就發現這城裏的人形狀異常,那又如何?他還是走了過去,見到了朝思暮想的妻子,等夢醒以後,人影在夢中分離成兩個,一部分留在了裏麵,與妻子永遠長相廝守,另一部分出了夢境,再也不記得對那女人的一點一滴,斬斷了憂愁的男人帶著前所未有的光芒,心境一麵空明。但思念早就入魂三分,豈能說忘就忘?一點漣漪在心境殘存,世事有暇才是完美,反而令釀酒人心境更加穩固,一飛衝天,邁入了多少人邁入不了的上三境。
那酒味是餘飛聞到過最清香的味道,像是吃了一肚子菜肴,正覺得口中發膩,突然一股茶清香飄到鼻子裏,頓時津液難耐。
他一喙啄進了泥罐,汲了一大口,然後仰著頭,噸噸噸噸的喝了起來,不知喝了多少,隻感覺身體飄,眼前一片熒白,如同置身夢境。
等畫麵回轉時,他發現自己正蜷縮在陽台的一角,入眼時對麵灰黃相間的居民樓牆皮,磨損嚴重有些已經露出了白色的保溫板,天色朦朦朧朧,再回首,一張俏臉滿臉歡欣看著他,聲音嬌柔的驚喊道“哎呀,好可憐的小鳥,你怎麼了。”嘴裏說著,伸出雙手捧住了餘飛的身軀。
餘飛發現情況有些不對,自己的身軀早就如同猛禽一般大小,豈是這女人能捧在手心裏的?他定睛一看,這女人正是在建安遇到兩次的陳詩語,那個鳩占鵲巢的女白領,而自己也變成了一如當初化鳥時的身軀。
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會回到這個時段?不該是在昆侖山上慕士學院嗎?餘飛使勁搖晃著腦袋。
那陳詩語正捧著他,眉眼如畫彎著眉毛的看著他,“馬上就要下大雨了,你要跟我回家嗎?”
是了,就是那天他發現自己的痕跡在這裏消失殆盡,他心灰意冷的一天,也是遇到吳小軟的那一天,天上陰雲密布,天雷滾滾,一場大雨即將來臨。
而陳詩語屋內燈火通明,暖色溫馨,說不定還有好吃的堅果等著他,他大可以等吃著堅果躺在女人的溫軟手帕上等到明天去找吳小軟,不用再次經曆那場幾乎凍死他的瓢潑大雨。
餘飛越想,思路越就順著這想法延伸下去,種種便利縈繞心頭,纏著他,暗示他選擇今夜棲息在陳詩語的家裏。
“你要跟我回家嗎?”
“你要跟我回家?”
女人不斷的重複著這一句,仿佛複讀機卡在了這裏,隻有餘飛答應了,按下那個繼續按鈕才能繼續,連下落的雨滴都破不開這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