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飛驀然驚醒,這不是他想要的,他當初沒選擇棲息在這女人家,現在也不會,要是今夜棲息在女人家,那吳小軟怎麼辦?
餘飛了解她,她一定會在那公園的樹下張望半天,瓢潑的大雨會灌進她的脖領,但她仍會在樹下尋找,尋找那早上喂米粥的鳥兒為什麼不見了,是不是被大雨澆落在草叢中,說不定還會爬上那滑濕的大樹看看鳥巢裏是不是有一隻被冰冷雨水澆暈的灰鳥,或許女孩會安然下樹,回到家中大病一場,在加上每夜揮之不去的噩夢,那個什麼事都難過的吳小軟會就此倒下,從此鬱鬱寡歡,餘飛越想越心驚。
這是他距離吳小軟最遠的時候。
不是在遊樂場的樹林裏,他入夢進化著,耳畔中響起女孩的呼救聲,他是否選擇蘇醒的的時候,朝夕相處的人有危險,換作任何人都會跟餘飛一樣,拋棄眼前的事情選擇營救。
更不是雨夜中,女孩披著紅色雨衣,小蘑菇頭一樣站樹下,問著樹上濕淋淋的灰鳥:“小鳥,你要跟我回家嗎?快蹦下來。”沒人會在瀕死之時,拒絕這樣的善意。
而是那句看似玩笑的話,“好可愛的小鳥,你要跟我回家嗎?”
若是當時餘飛選擇了陳詩語,在她的屋子裏度過了雨夜,那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吳小軟會病倒在床,此後幾天女孩也下不了床,也無法去公園守候。
而習慣了溫軟溫馨的臥室,餘飛也不會再去那個隻有生硬的沾滿雨水的樹枝鳥巢過夜,從此後兩者漸行漸遠,如同兩條平行,此生無法相遇。
餘飛突然想通此結,眼睛盯著那如同提線木偶一樣一直重複一句話的陳詩語,鄭重回答“不,我不會跟你回去的。”
這句話說完後如同多米諾骨牌的一張斜落骨牌,眼前的世界開始崩裂,支離破碎的色彩晃暈了餘飛。再次複蘇時,一張麵容褶皺,帶著白頂帽的大叔正將烤好的肉串魚丸打包成袋,遞向他,淳樸的笑道:“小夥子,你的燒烤打包好了。”
餘飛沒有接,而是轉頭看了看周圍,漆黑的夜色,周圍人流熙攘,叫賣聲不斷,路邊擺了好多露天座椅,這熟悉的景象,正是後街的小吃街,在低頭看看自己的身體,他伸出了手,是五根手指,而不是長著灰色角質皮的爪子
那燒烤大叔看到眼前的小夥一會轉來轉去,一會擺弄自己的手跟腦袋,心想著小夥子沒毛病啊,嘴上卻喊道:“燒烤還要不要?”
餘飛慌忙的答應:“要,要”。伸手接過袋子,裏麵冒著熱騰騰的熱氣,衝裏麵抽出了一串魚丸擼在嘴裏,大口的咀嚼著。
他回到了那出事之前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