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宜說到處找你。”

“別管他們,如果她再打電話給你,就說不知道我在哪兒。”

我有些猶豫,“我,我怎麼能騙瑾宜,她那麼善良。”

這是實話,瑾宜一直以來給我的印象就是美好如天使,像我這麼邪惡的人一麵對她,心就會變得很軟很軟,根本沒有勇氣去忽悠她。

耿墨池瞅著我笑,“你不吃醋嗎?她可是我以前的女朋友。”

我舔舔嘴巴,如實相告,“你要我說實話嗎?我還真不吃她的醋,我也覺得奇怪,我都看得出她還是很喜歡你的,可是瑾宜天生就有那種無邪的親和力,善良、純潔,她的眼神清澈得讓人無處遁形,像我這種黑心肝的人都不忍心騙她。”

“唔,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我趁熱打鐵,扯住他的袖子,“那你跟我講講你們以前的事吧,我知道她是你的初戀,你們一定有很多故事吧。”

“沒有!”耿墨池果斷地打斷我的好奇心,起身去浴室給我拿了條浴巾丟在床上,“趕緊起來,都中午了,我肚子餓了,我們出去吃飯。”

這人真是無趣極了,總是在關鍵的時刻轉移話題。我裹上浴袍下樓拿了衣服,又跑上樓洗了個熱水澡,突然想起還沒有給小四打電話,徹夜未歸,她一定急壞了。待我急急忙忙洗完澡出來,耿墨池已經穿戴整齊,問我:“我們去哪兒吃飯?”

“我得給我的保姆打個電話,她還不知道我在你這裏。”

“不用了,早上我接了她的電話。”耿墨池對著穿衣鏡圍圍巾,好似漫不經心,“還有你的鄰居祁樹禮,你的手機上顯示有他十幾個未接電話,他好像很關心你哦。”

我腦子轉得很快,接過他的話說:“是啊,他一直很照顧我,企圖明顯,所以你趕緊把我帶走吧,住這裏很不安全的。”

他踱到我跟前,搭著我的肩膀說:“跟我在一起你才不安全,我什麼都給不了你,如果你能遇到一個真心對你好的人,我不會有意見。”

我木愣愣地看著他,“你,你什麼意思?”我猛地推他一把,“你什麼意思啊?什麼叫作我遇到一個真心對我好的人?你當我是什麼,玩膩了就一腳踢開?”

“你又來了,開個玩笑都不行。”他也板起了臉。

“這種玩笑你也開,你存心不讓我好過是吧?”我說著又要哭了,“你的心腸到底是什麼做的,丟下我大半年不聞不問,你從來不在意我會怎麼想,也從來不管我會不會痛苦,耿墨池,你到底愛不愛我呀,如果不愛我,你讓我死心啊,隻要你能讓我死心,我會感恩戴德一輩子!”

“對不起。”他拉我入懷,“對不起還不行嗎?你就是太敏感了,我又不是那個意思。”他歎口氣,“讓一個人死心,比讓他死去還殘忍,考兒,我沒法對你這麼殘忍。因為我沒辦法對你死心,人都要死了,心就是死不了,所以才又跑回來看看你……”

“墨池!”我伏在他胸前嗚咽。

兩天後,我跟耿墨池啟程飛往烏魯木齊。其實我是很不放心帶他過去的,但他執意要去,我估計他是怕瑾宜他們找過來,他想躲遠點。他自己的解釋是,希望跟我度過一個美好的假期,給自己多點美好的回憶。當然,我必須承認若他不跟我一起去新疆,我肯定暫時也不會去,因為我要守著他,一分一秒都不離開。

在他回來的這兩天,我的確是寸步不離地守著他的,整日像個影子似的跟在他身後,他去廚房倒水我跟著,他去更衣室換衣服我跟著,他上洗手間我也跟著,唯恐眨眼工夫他就不見了。耿墨池哭笑不得,問我幹嗎老跟著他,我說:“我不跟著你,萬一你又跑了呢?”

飛機起飛的一刹那,我忽然想起四年前跟他一起坐飛機去上海時的情景,分分合合一下就晃過了四年,我並不願意去想將來如何,將來的事情都不是我們可以控製的,夢想再強大,都抵不過命運的翻雲覆雨,眼前我跟他在一起就夠了。

“我帶了足夠的藥,你放心好了,”他以為我在擔心他的身體,安慰我說,“短時間內是不會有問題的,醫生說我起碼還可以活個一兩年。”

一兩年!我倒吸一口冷氣,淚水幾乎就要奪眶而出。我握著他的手,不能自控地戰栗。飛機在雲彩中穿梭,自始至終,我們都沒有鬆開手。

那麼,這次遠行會不會是我們的最後一次旅行?

我根本不敢想……

我們下榻在烏魯木齊市最豪華的某家五星級酒店,第二天,按照事先聯係好的,我找到了新疆建設兵團設在烏市的總部,相關部門的同誌很熱情地接待了我這個遠方來客,因為不放心把耿墨池一人留在酒店,我就拉上他一起去做采訪,跟別人介紹時就說他是我的助手,耿墨池一臉愕然,私下抱怨道:“你好大的架子,居然要我做你的助手,從來都是別人做我的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