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這是在新疆,你要不樂意,就一個人回酒店歇著吧。”我揚眉吐氣地說。
耿墨池看著我笑,“得勢了啊,這麼猖狂!”
中午新疆方麵專門設宴款待我們,還叫了好幾個湖南人作陪。其中一個叫鄧建寧的是接待我們的主要負責人,四十多歲,老家在湖南懷化,也是當年隨大部隊來到新疆參加建設的,二十多年前他回過一次家鄉後就再也沒回去過,現已經在新疆紮根落戶了。
他不停地跟我打聽家鄉的情況,感歎當年事,說到動情之處,堂堂七尺男兒竟潸然淚下,他說新疆能有今天全是一代又一代建設者的血汗鑄就,特別是第一代的拓荒者,他們更是付出了全部的青春和熱血;尤其說起當年從全國各地過來的新疆建設兵團的女兵,老鄧更是豎起了大拇指,說她們個個是女中豪傑,她們在新疆建設中起著非同尋常的作用,不僅付出青春,還跟這裏的建設者結婚生子,延續了後代,養育了後一輩的建設者。
吃過午飯,老鄧一行三個人帶領我們上路了。五個人坐著一輛越野吉普車直奔位於北疆東北方向的巴裏坤盆地,兵團十三師的紅光牧場就位於那裏。之所以帶我們去這個牧場,老鄧解釋說是因為這個牧場有為數不少的湖南人,尤其是當年的女兵,雖然她們中大多數已經退休,但她們一直都生活在牧場,每一個人都是故事,很值得采訪。
終於看見草原了,我欣喜若狂。因為已入冬,無邊的原野一片蒼黃,老鄧說這是個山地草原,遠處靠北連綿的青山就是阿爾泰山,靠東是天山,巴裏坤盆地就位於這兩座大山之間,山地、丘陵、草原是這裏的基本地貌。雖然沒有看到綠色的草原,但我的興奮還是溢於言表,你看那些零星散布在草原上的白色氈房,悠閑的牛羊,奔馳的駿馬,還有天邊的流雲,這裏的一切都可以入畫,一切是那麼美,不知該怎樣去描繪。
耿墨池也很陶醉,一聲不吭地拿著他昂貴的單反相機對著車窗外拍。
“夠你們拍的,新疆美著哪,等你們忙完了采訪,我會安排你們去天山、賽裏木、喀納斯遊覽,到時候隻怕你們的眼睛都不夠使呢。”老鄧笑著說。
老鄧一行人要帶我們遊覽新疆的名勝,我們婉言謝絕,提出自己去。老鄧沒說什麼,隻是笑,想必他也知道我們的關係不同尋常。他很周到地借了一輛吉普車給我們,本來還要給我們派司機,但耿墨池會開車就沒有麻煩他們。
采訪結束後的第二天,我們就開始了新疆之旅,從烏市出發直奔天山。去天山當然是為了看天池,天池古名瑤池,傳說是古代神話中王母仙聖沐浴的地方,它深居天山東段博格達峰下,雪峰倒映,群山環抱,林木參天,站在山頂往下看,感覺天池如一麵天鏡浮在空中,遠處的博格達雪峰在太陽下閃著銀光,遠山在水中的倒影分外妖嬈,用“人間仙境”來形容天池真是一點也不誇張。
隨後我們開始向喀納斯進發,還在烏市的時候我們就聽當地人講布爾津縣的喀納斯風景一點也不亞於天池,而且途中有個叫臥龍灘和月亮灣的地方也很美。經過半天的顛簸,終於很快就要到喀納斯,車子在山路上盤旋而行,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那樹葉已經開始變黃的滿山遍野的冷杉樹,在午後陽光的照耀下,閃耀著金秋時節特有的光澤,原來生命到了最後一刻還可以如此輝煌。我看了看身邊專心開著車的耿墨池,一股熱流直往眼眶中湧,說不清為什麼,忽然很想哭。
此時的車窗外,一條奔騰的河流從山穀蜿蜒而出,那水是冷冷的藍,一望便知是由冰雪融化而成,雖然在很高的地方俯視它,也能感覺到那絲絲的寒意。聽說喀納斯河有九道灣,其中最著名的就是臥龍灘和月亮灣。臥龍灘是指河中央的一塊彎彎曲曲的沙洲地帶,形狀似龍,所以得其名,而月亮灣則是有兩塊酷似腳印的小沙灘,傳說是嫦娥奔月時留下的。
我們都在這兩個風景點留了影,確切地說是我留了影,耿墨池幾乎沒給自己拍過一張照片,我要給他拍,他總是說我比他上鏡頭,免得浪費電池。我不明白他怎麼這樣,一路上他話就很少,心事重重的,想跟我親近,又刻意保持著距離,難以置信的是從來新疆到現在他根本沒碰過我,雖然在烏魯木齊市的酒店同住一個房間,卻是各睡各的床,我覺得他在刻意回避與我的親近,但這種事情我不可能去問他,我隻是有點擔心,不知道他心裏到底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