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3章(3 / 3)

白綾紗,青絲發,她眉目如畫。

紅衣袍,桃花眸,他情深如海。

恍惚間,相望早已無語。

千古月,付韶華,那一瞬間成刹那,花前月下,化漫天黃沙。

奏蕭聲聲慢,咫尺卻天涯,空回首,一場盛世煙花如曇花。

第一次知道原來簫聲可以這麼出彩。

第一次知道原來簫聲可以這麼神奇。

第一次知道原來簫聲可以這麼靈性。

蕭晴紫輸了,蒼白的臉色帶著不敢置信,婢女抱起琴帶著蕭晴紫一起上了畫舫沒再出來。

隻怕這次丟人,蕭晴紫怕是也再也不該出來,隻能躲在被窩裏哭了。

“沒事沒事,大家接著猜燈謎啊!”楚夜冥大笑著拿起下一個花燈。

上麵的燈謎似乎讓他已經沉靜了很久。

紅鸞挑了挑眉看了一眼:群牧亡羊亦世情,嬉遊好女愛宵征,九霄不見雲頭月,自古春無三日晴。

也不怪除少爺被難住了,這個燈謎看上去確實挺不容易。

但若是為了紅鸞,楚夜冥又怎麼可能答不上來,“是‘君子小人’,謎底是‘君子小人’可對?!”紅鸞眼中揚起讚揚,心中暗歎:真不愧是贏得扶桑的人,心思果然縝密至極。

“楚少爺好才學!我老吳今天算是見識到小少爺的風采!這裏還有最後一個燈謎,小少爺和甄公子不知誰可以得到花燈王呢?”老吳從身後拿出一個錦盒,錦盒不大,但做工精細,想必裏麵放的便是花燈王。

楚夜冥和甄溫才麵麵相覷,看來對方都沒有退讓的意味,便拿起了最後一個燈謎:二人並肩,不缺一邊,立見其可,十字撇添。

“是‘天下奇才’之意。”楚夜冥看了一眼謎麵立馬意氣風發地說道。

槿華寺的老禿驢了元曾經跟他說,他和紅鸞都會是震驚天下的奇才,故贈他四句四字箴言,與這一模一樣。

老吳一歎,似惋惜又似欣慰,將手中的錦盒遞給了楚夜冥:“小少爺果然才學淵博,以後必定是幹大事的人,這是花燈王。”楚夜冥毫不客氣地接過花燈王。

快步走到紅鸞的身邊將手裏的錦盒放在紅鸞的麵前:“送給你。”

他的麵頰有些燥熱,胸口的心在‘噗噗’地瘋狂地跳動,眼中帶著一抹忐忑不安,仿佛是在害怕紅鸞不會接受他的手裏的東西,“快點啊,本少爺的手都酸了!”

看著紅鸞兀自不動,楚夜冥的心越來越緊張。

紅鸞八風不動兀自衣動。

幽雅清冷。

白衣絕塵。

青絲逶迤。

神態不清。

就在他絕望到快要收回的時候,紅鸞一把接過他手裏的花燈王,風吹起她輕盈的發絲,“……謝謝你。”

周圍響起了大家的鼓掌聲。

楚夜冥看著眉目如畫的紅鸞欣喜若狂,一把拉起她的手推開人群跑了出去。

紅鸞似乎在一瞬間失去所有的思考能力,就隻是跟在身前的男子,隨著他到任何地方。

不管哪裏。

畫梁呢喃雙燕驚殘夢。

楚夜冥的身影似乎是在那一刻映入她的眼簾,

又或者是更早……

掬水碎月,隻貪微涼。

清風徐來秋千蕩,水中靜深如風。

絳唇得酒爛櫻珠雪晴翠袖倚風,暗來水殿涼,微帶有荷風微香。

鸞瓣似乎凋零,倒影在那湖邊。

夜風吹得鸞花漫天飛舞遊弋在白雲間,白中微紅的鸞花花瓣畫不完的美麗。

月斜江。

月老廟。

人更加得多。

紅鸞看著人煙鼎盛的月老廟目光恍惚。

居然不知不覺地跑到這裏來了。

究竟是命運的安排還是內心所想,讓他們到了這裏。

旁邊一位老婆婆迎了上來,“公子和姑娘不如進去試試,今日月老廟開光,或許會有月老現身為二位牽定姻緣。”

說法是美好的,可是這關她什麼事。

紅鸞撤出自己的手,看了看天色:“時間也不早了,趙某該回去了。”

有必要承認,她是在害怕。

宛若月老廟裏今晚會發生一些事情,讓她無法冷靜沉著地繼續淡定。

楚夜冥才不管紅鸞怎麼說,一聽老婆婆怎麼說,立馬拉著紅鸞快步擠了進去,這一擠居然擠到了姻緣樹的下麵。

古老而倉大的樹木掛滿了善男信女的名字,一根根紅線千匝繞掛在交錯縱痕的枝幹上纏繞著那一端男女純真堅定的感情。這棵古老而倉大樹木見證了太多人的感情,多到連它自己都數不清數不完的感情,那些沉重得讓人無法承受。紅線千匝、情動天地、那根根的紅線竟然讓人眼花繚亂。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老頭兒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古怪的天偶。”笑聲中,一個銀色袍服的白發的老人從姻緣樹後麵走了出來,手扶著自己雪白的胡須,看著白衣女子和紅衣少年,“二位來了月老廟,怎麼回是這副模樣?”

紅衣少年看著白衣老頭笑得十分狗腿:“你說我們兩個人是天偶?很好,老頭兒你很會說話,本少爺明天就給你捐香油錢。”

他喜歡。

他喜歡別人把他和紅鸞聯係到一起,很喜歡。

白衣老者搖了搖頭,笑得十分溫和:“老頭兒我出現可不是為了香油錢,你們二位無論從相貌還是生辰都是極其契合的天偶,老頭兒我可是從來不說謊的。”

楚夜冥一臉不信:“拉倒把,你說我們生辰契合,你都是說說我們都是什麼生辰?”

紅鸞不語,看著眼前的白衣老者。

白衣老者淡淡一笑:“這位姑娘的生辰不就是今日,公子你的生辰嘛,不就是臘月初八,老頭兒我沒有說錯吧。”

喲。

楚夜冥眉頭一挑,有些驚訝:“老頭兒你到挺有兩套的,那你說說你出現是為了什麼?”

“不如老頭兒來為你算一卦如何?”白衣老者寽了寽蒼白的胡子,目光柔和地看著眼前的楚夜冥,放下手中的拐杖坐在石桌前從懷裏拿出來算卦的用品。

楚夜冥擋住白衣老者的手,“我們測字。”言罷,在地上寫出一個鸞翔鳳翕的‘鸞’字。

白衣老頭的眼神微閃歎道:“鸞,赤神靈之精也,赤色,五彩,雞形,名中五音,與鳳凰同名為神鳥。”——(摘自《百度全科》)

“但觀其字,鸞為鳥,而鳥被壓,想必所測之人如今一定活得辛苦,鸞上為亦,‘亦’同‘遺’,此乃短命之字,再觀其——。”

楚夜冥一把抓住還未講完的白衣老者的衣領,冰冷霸道地說道:“你再說一個字試試看,老子要你今天離不開月老廟!她不會短命的!”

白衣老者被他狠狠地推到了地上。

然後他拉著紅鸞,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臨走前,還把月老廟的大門給踢壞了。

姻緣樹下的老頭站了起來,火大地吼道:“老頭兒我還是沒說玩呢!你所測之人命裏的劫數皆被他人擋去,所以那人定會平平安安的!真是,年輕人,多點耐心不好嗎?還把老頭兒我給推到了,懂不懂尊老愛幼呀!我老頭兒……”

相守橋。

月光獨。

白衣女子站在小橋上飄飄欲仙,她的身後有一位紅衣少年。

紅衣少年來回走了幾遍,最後還是站到白衣女子的身邊笑得十分開朗:“紅鸞呀,你別聽那個老頭兒瞎說,這種人我見多了,最後肯定會說可以做法助你,都是來騙銀子的,你可別把他的話當真啊,認真你就輸了啊!真的,我——”

“楚夜冥。”紅鸞忽然開口,第一次連名帶姓地喊楚夜冥的名字。

楚夜冥立馬站著,英姿勃發:“是,小的在這裏,小姐你隨意吩咐。”他的模樣逗笑了紅鸞。

紅鸞一笑——霧靄頓開,春回大地,連月都不再寒冷。

然後她輕輕一歎,輕聲說道:“其實,我不信佛的。”

即便從小生長在寺院之中,可是她根本不信佛也不信命。

她隻認為一切想要得到的東西都要靠自己的雙手爭取,何來命運一說。

楚夜冥放心下來,靠著橋欄看著身邊的紅鸞——白衣絕塵、清麗無雙、青絲逶迤、淡泊清冷,此時的紅鸞離他很近很近,近到可以感覺到她的呼吸。

“要到子時了,該放乞巧節的煙火了。”楚夜冥轉過目光看著暗沉的天空,目光深遠。

他的話剛說完,天空猛然出現五彩斑斕的煙火。

璀璨的煙花照亮紅鸞白玉般的臉頰,她抬頭,看著這一場盛世煙花,絢爛多姿。他的身邊是一個紅衣男子,俊美如神砥,正站在她的身邊。

天花無數月中開,五采祥雲繞絳台。

墮地忽驚星彩散,飛空旋作雨聲來。

煙花時而像鸞花怒放、牡丹盛開;時而像彩蝶翩飛、翩若驚鴻;暗沉的夜空刹那便得落英繽紛。巨大的煙花在空中綻放,花瓣如雨,紛紛墜落,讓人們似乎觸手可及,一場盛世煙花究竟是為了誰而綻放。

冷風拂發。

花落蝶飛。

春風湖外杏退。

孤館靜愁腸碎。

煙花繁華後的盛大寂寞,喧囂的寂寞擁著二人。

楚夜冥在滿天繁落的星空下看著紅鸞:“如果有一天,本少爺消失了,紅鸞你會難過嗎?”

他問她。

如果有一天他消失了。

她會難過嗎?

人海茫茫。

紅塵滾滾。

沒有了他楚夜冥的身影她會傷心嗎?

紅鸞沒有回答,隻是淡淡地看著天空的綻放的絢爛的煙花。

她的沉默一點一點吞噬了楚夜冥的的微笑。

他不再看向紅鸞,而是看著前方寂靜的湖麵,看著繁華後的哀涼,“……可是,我知道,如果沒有了紅鸞,我會很難過。”

如果沒有了紅鸞,我會很難過。

“我——”

“楚夜冥。”她飛快地打斷他的話,淩厲的眼神讓楚夜冥為之一怔,“有些話,說出來隻會徒增煩惱,既然如此,又何必要說出來。”

她的眼神冰冷。

口氣同樣冰冷。

青絲逶迤在背上,觸手生寒,冷月如初。

她看著他,眼中淩厲著。

“……趙某從來不稀罕那些事情,趙某把你當朋友、知己。”

“但如果誰有那種念頭,不管是誰,趙某都會殺了他……”

鸞花盡,轉身是,寂寞的喧嘩。

楚夜冥靜默。

月光逶迤了他的身影。

他不明白。

一直都不明白。

為什麼紅鸞會那麼排斥……男女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