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跟他說過了，他說絕對不能少於這個數！你看，我老婆把錢看得緊，我手裏也沒有幾個錢，幫不上你什麼忙……你不是說過去那個……什麼過嗎……”
“哪個什麼？我問你，我出了五千，你保證房子分到我名下嗎？”
“這個我保證！這錢我一分不要，都要給我那個同學。我可以給你寫條。”於銘堅急於洗清自己，不知自己在說什麼。
“那好，明天我把錢拿來，一手交錢，一手交條。”
崔芝蘭交了錢的兩個星期以後，學校公布了分房結果，崔芝蘭名列其中。老師們議論紛紛，按資曆，她確實太不夠格了。可也有人表示理解，說住房有困難的畢竟有房住，人家是真正的無房戶。但大家更對她這樣一個單身女子，掙錢又不多，卻獨立支付近六萬元的房款表示驚訝萬分。各種議論、猜測一時四起。
李老師問她：“你去學校申請住房了？”
“我聽說學校有房子，有的老師嫌貴不想要，就寫了個申請，沒想到學校就同意了。”崔芝蘭簡單地說，在這之前，她從未提起過要房子的事。
“哦。”李老師也沒再說什麼。
崔芝蘭開始準備交房款，宋思盈的五萬她從未動過，她準備把它用在女兒最需要的時候，她覺得現在就是那個時候了，雖然不是直接用在女兒身上，但給女兒一個安穩的巢，不是最需要的嗎？她自己原來有幾萬元積蓄，給父母留下兩萬，又貼補三年來的生活，又交給於銘堅五千元，已經所剩不多了，所幸頂樓房價便宜，隻需五萬二千元。再簡單收拾一下，購置些必要的家具也夠了。有了自己的房子，房租錢可以省下，孩子上了幼兒園，費用也不高，母女倆的生活是沒有問題的，再說，工資畢竟是越掙越多的趨勢……她做著如意的夢。
今天下午下班的時候，於銘堅叫她去辦公室，她以為是通知交款日期，就高興地去了。可一見到於銘堅的臉，看著他的表情，她就知道她的美夢破滅了。這一次，於銘堅擺出主任的架式，拿出五千元錢，對她說學校老師們意見太大，學校承擔不起這個責任，所以將她的房子收回。她出的五千元錢，算是為學校多爭了一套房子，學校可以給她補上，但是得她把條子拿來才能拿到錢。又告訴她，這套房子分給了退休的特級教師魏文姝，論資曆、比貢獻，哪項條件你比得上人家？
崔芝蘭當時氣得說不出話來，她給了於銘堅一個耳光就跑了出來，沒騎自行車，也沒辨方向，出了學校大門就漫無目的地走，不知道為什麼走到了河灣，真的是沒有任何意識，並沒有去想死，隻想走下去，看看有沒有走到盡頭的路。她說著，眼淚又湧了上來。
“魏老師，我手裏拿著他寫的條子，您說，我真能去告發他嗎？在這裏幾年，我已經很害怕別人的目光和議論。就算我有勇氣站出來，可我以後該怎麼在這裏工作啊？我現在有了女兒，生活安定是我最需要的。我怎能帶著這麼小的孩子再去漂泊？再說我也很喜歡這個工作，尤其喜歡和學生在一起的感覺。”
我克製著自己的情緒，盡量不讓自己失態。可崔芝蘭還是感覺到我的激動，她連忙站起來說：“魏老師，我真的不是有意來找您的，我並沒認為這件事與您……”
我把她按下坐住，對她說：“孩子，我知道你沒想找我，但你不應該把這些苦水自己咽下去，你這樣做會使壞人更囂張！現在這已經不再是我個人的事，我一定要弄清楚她們暗中搞了什麼交易，我決不會讓他們得逞！”
“魏老師，可我……得生活呀。”崔芝蘭無助地說。
“你放心，我不會涉及到你的。你先當這件事情沒有發生，帶好你的女兒，教好你的學生。相信我老太婆，絕不會讓你的名譽受損！”
後來我打車把她送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