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周圍的人要麼沒有看懂我這幅畫,要麼沒有人能用精妙的語言描述她,隻有你,雨瀟,你是我的知己!”

“這幅畫是你畫的?你就是拉茲?”雨瀟睜大了眼睛,似乎明白過來。

“是的,我就是拉茲,一個到處漂泊的流浪者。我……”李默突然放開雨瀟的手,聲音沉沉地說著,又突然打住,轉身走了出去。

雨瀟定定地愣在那裏,半天回不過神來。

“雨瀟,不用聽他說風就是雨的,這是一個怪裏怪氣的人。”一直注視著他們的李大姐走到了雨瀟身邊,把她所知道的一切和盤托給了雨瀟。

雨瀟剛休產假不久,李默就來到了報社。平時不善言談,但繪畫書法功夫甚深,又對報紙的版麵設計頗有創意,很快就因才華橫溢在報社聞名。自命清高,優越感甚強的葉子很快愛上了他,可李默卻總是不冷不熱,象是無動於衷。

一天上午,一位秀氣的北京姑娘來找李默,李默顯然喜出望外,一把拉住姑娘衝進宿舍。愛多嘴的小陶馬上發布新聞,說那是李默的女朋友,是李默的美院同學,兩個人談了八年的戀愛,感情甚篤。

“你怎麼知道人家感情甚篤?感情甚篤他一個人跑這兒來幹什麼?”葉子搶白她兩句。小陶伸了伸舌頭,意識到犯了老同學的忌,咕噥了一句“我聽肖衡說的”,就不再說什麼了。

可是到了傍晚,姑娘含著眼淚走了,人們看到李默站在門口,望著姑娘遠去的方向黯然神傷,往日的瀟灑似乎從沒駐足在他的身上。

葉子似乎很高興,她一改往日的咄咄逼人,言語間多了許多柔情,但她終究不能完全放下前市長女兒的架子,明確地表白自己的感情。於是,李默仍舊無動於衷,做著自己的事,唱著自己的歌——沉默了幾天,又飄蕩起來的《黃土高坡》,隻是在粗獷中,多了幾分蒼涼。節假日,人們經常見他或海邊寫生,或與小孩兒戲水,或陪垂釣老人閑話,甚至還隨漁人出海。有時,又躲在他那間倉庫改成的大宿舍裏,一兩天不出來。

過了幾個月,北京姑娘又來找李默,秀氣的臉龐略顯憔悴。李默的表情很複雜,驚喜和疑問都寫在臉上,但他什麼也沒說,隻是摟住姑娘的肩膀回了宿舍。

第二天,李默沒來上班。小陶說他送姑娘回了北京,姑娘要結婚了。

第三天,李默回來了,麵對大家滿臉的疑問,他什麼也沒有說。還是延續著和從前一樣的生活。葉子倒稍有變化,她開始主動接近李默,邀請他看畫展,聽音樂,誰都知道,這正是李默的兩大愛好。可李默每次都說謝謝,我已經買好了自己的票。

一次,小陶硬是塞給她一張什麼內部音樂會的票,說葉子費力給他找的,要他一定去。李默推辭不過,隻得去了。可不知是對音樂的癡迷,還是故作姿態,葉子覺得自己坐在他的旁邊簡直就是不存在,想要中途退場,又覺得太顯自己小家子氣,隻好耐著性子堅持到結束。

音樂會結束了,李默送葉子回家,路上卻默默無語。葉子真想自己打車逃跑,逃離那令人尷尬的場麵。當她正要抬手叫車的時候,李默忽然開了口:“葉子,對不起,我知道你對我的情意。可是,我已經傷了一個女孩子的心,不能再傷……”沒等他說完,葉子忽然笑了,她若無其事地說:“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因為一個無聊的人老纏著我,我告訴他我已經有了男朋友,本來今天他要請我聽音樂。我隻是想用你做個道具而已,明天那個人就不會再纏我了,謝謝你幫了我的忙。”她鑽進出租車走了。

李默站在原地,搖著頭笑了笑,人,為什麼要如此虛偽呢?

第二天上班,李默端著水壺為大家倒水。到葉子桌前,剛要伸手拿她的水杯,葉子卻一把拿在手裏,語氣怪怪地說:“這裏又不是茶坊酒肆,怎麼來了個殷勤的店小二?我的水杯不能粘上黃土的土氣。”李默停下手,淡淡一笑:

“噢,對不起,我原來隻聞到一股香氣,確實沒想到還飄著茶坊酒肆的俗氣。謝謝提醒,我的土氣再沾點俗氣就得成破瓦罐——陶器了!”

“你說誰俗氣?”葉子氣得嘴唇有些發顫。

“噢,怎麼會說您呢?您渾身上下都是公主的貴氣,雅氣,還有好脾氣——”李默急忙換上一副油嘴滑舌,加上誇張的表情,逗笑了大家。葉子沒笑,卻也說不出什麼了,小陶和李大姐急忙安慰著葉子。

再以後,李默搬走了辦公桌,輕易不上這間辦公室來了。

“噢,怪不得……”聽了李大姐的介紹,雨瀟沒有說什麼,隻是心裏感覺李默是個不太尋常的人,他的畫,他的筆名,似乎都隱含著一種令人探詢的內容,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