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天台內,禦醫先前已經得了詔諭早早地便在候著了。
白狐雙手被綁在馬車後的一根繩索上,一路上都被拖拖拽拽地回來。
他一路上就追著繩索跑了。
單郢看著那馬車後那個慘不忍睹的人,決定上前營救。
好歹嘮過嗑,聊過騷,也算是朋友。
朋友之間又哪有不幫襯的道理?
自己有一天若是遭了難還需要朋友給他幫襯呢!
哪知陛下一個眼刀撇過去,涼颼颼的,直刮得後脖子涼涼,比起刀剮還疼。
想出手的他都自覺地往後倒退幾步。
自己是同情心都死掉了。
他這一退開。
身後的人也看懂了。
更遑論那些本著一顆濟世救民的禦醫。
本想發揮的人道主義情懷此刻也已經揮發幹淨。
等到皇帝將人從外頭抱進來後,便迅速地撩袍下跪。
眾太醫撩袍而跪:“叩見陛下。”
賀蘭毅道:“都起來,還跪什麼跪,她傷著手臂了,都快過來。”
太醫們火急火燎地便跑去過去。
單郢看著那人,踱著腳尖走了上去。
嘖嘖出聲:“喲,你這是做了什麼了,以至於陛下將你這般綁著,腳皮子磨破了沒?”
白狐皺了皺鼻子,嗤了數聲後,橫眉冷對,把手舉高:“把繩給我解了再說,到時我定然對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單郢皺了下眉。
這個結很難結,是陛下親手打上去的。
單郢很快地便認了出來。
以前在軍營裏老王爺曾經教導過。
隨後抬起了手,卻沒有解開。
估計這世上也就陛下和自己能解開而已。
單郢道:“我要是解開了不是在跟陛下做對。”
兩眼直勾勾地瞪著他,“你想害我。”
“陛下讓我看著點她,你卻把她拐出宮外去,害她手臂受傷,陛下肯定饒不了我。”
語氣莫名其妙地激烈:“現在又慫恿我給你解開繩索,陛下知道了就更饒我不得。”
“狐狸,好歹我們也是朋友。”
單郢手抬起指著他去,指尖顫顫,好似他這一句話是有盡畢生精力說出來的。
“在這宮裏頭,能有一兩個能說的上話的知心朋友已經很少了。”
單郢手撫摸心口,悲愴萬分:“卻沒有想到,你心腸這般歹毒。”
白狐:“……”
單郢說罷,麵無表情地轉身。
吩咐司天監內所有人,不準給他解綁。
更不準隨便哪個路過的太監,宮女,忽然起了慈悲之心,去同他說話。
把白狐自救的所有路都給堵死。
······
司天監內。
禦醫們一陣風風火火過後,又是一片虛驚。
“陛下請放心,手沒事,不過是骨折了而已,如今已經接好手臂了。”
小小的受傷竟勞動那麼多人出動,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陛下出了什麼事呢!
“折了還沒事,都是一群庸醫。”賀蘭毅怒道。
單郢看他那般生氣,本想勸誡,哪知道話都說不好:“又不是右手,何況,就算傷到了右手,她不用寫字也沒什麼關係的。”
賀蘭毅看了一眼過去,殺意濃濃。
單郢銷聲匿影。
阿弗在那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沒有再見到他。
對了,還有那狐兒。
禦醫們留下藥方。
又搬來了上好的藥材。
吩咐一首席禦醫和他手下的弟子這段時日都輪值在祭天台處。
以便是為了有什麼情況能迅速找得到太醫不至於措手不及。
一息之間,仿佛都把整個太醫院給搬到司天監來了。
阿弗聞著藥香味,微微一笑。
賀蘭毅看著她綁著紗帶的左臂,輕歎了口氣,想打她想罵她想說她不顧一切的胡鬧,可觸及她澄澈的目光晶亮的眸子卻也什麼也顧不得了,隻能任由她的無理取鬧。
阿弗忙道:“別生氣別生氣,我保證以後都不這樣就是了。”舉起爪子立下誓言。
賀蘭毅道:“如何保證,你犯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唯一的法子就是把你永遠鎖在這裏出不去。”
環視著周圍,忽然覺得這個方法甚好。
阿弗眨巴眨巴眼,“不可能的,我還長了兩條腿,你要是這麼做了,要小心祭天台的窗戶。”
小心她某一天就不小心從上麵掉下來了。
赤裸裸的威脅。
眼睛裏晶晶發亮,像是粹入世間最珍稀美好的玉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