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明走了上去,小心翼翼地詢問:“陛下,您跟老奴說說,您找什麼,我幫您找便是。”
魏帝聞言,手間指腹摩挲著宣紙,按壓得緊緊的,過了一會,扭回了頭,帶著血絲的目光看著他問:“對了,胡明,你跟在我身邊最久了,當年,很多年前的人和事,你還記得?包括那段時間。”
他抬起了食指,輕輕地點了點自己的頭。
胡明一陣恍然,頭,頭能有什麼......目光又是一轉,旋即順著他食指的所點之處,旋即心領神會。
勾著腰道:“陛下要處理朝堂上的大事,老奴這腦子就必須得為陛下記起起居的繁瑣小事,就算記不得,平日裏也會記在小本子上。陛下,您什麼事老奴心底都記得清清的。”
魏帝從長幾上走了下來,疾步走到他身邊,俯瞰著他的腦袋,迫不及待地詢問:“那我當年還是皇子的時候,那些字畫?”
黑色的靴子上暗繡著盤龍紋,胡明戰戰兢兢地不敢動彈,小心翼翼地免得觸碰了麵前人,說道:“那些......那些字畫,可能還在舊日的魏王府邸。不過,現在隻是空宅子,應該還存在裏麵。”
魏帝皺起了眉梢,往後走去,愁著眉,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胡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了過來。
忽地,魏帝轉過了身來:“去找,全部都找回來,拿來給孤看。”
胡明雖然不解,還是喏喏地應是:“是,老奴這就命人去找,一定給陛下找回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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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明離開不久,太醫院的張太醫便來回稟煙貴妃的消息。
“陛下,娘娘身子一切安好,並未出現陛下您所說的一切症狀。”
魏帝看著醫案反複地詢問:“你能確定自己並沒診錯?”
張太醫頓了頓,再魏帝的目光打量下,張太醫猛地拍了一下腦袋,撩袍伏地而跪:“陛下,臣差點忘了,有一種病症和娘娘的病症相似,但因為比較少見,所以臣方才差點把這一點給忘了,原來娘娘是對虛竹草過敏。”
魏帝皺了下眉:“虛竹草,又是什麼?又要何解?”
張太醫伏地著頭,道:“虛竹草,是一種生長在草地裏不易被發現,有些人觸碰到了沒事,但有些敏感體質的人,碰到了,身體便會出紅疹。娘娘怕是也出於這個緣故才會如此。”
“那可有解?”
張太醫忙道:“有解,隻要在沐浴的時候放入草藥......”
魏帝擺擺手,不耐煩地說道:“既然找到辦法了你還在這裏蹉跎什麼,趕快去辦。”
張太醫領命,提著袍角急匆匆地便走。
垂著頭覆在自己眼睛上,近乎低聲的輕喃從嘴裏傳出:“難道......難道真的是孤看錯了?看錯了嗎,可她還跟自己說了話......”
趙琥單膝沉下,對他回稟:“陛下,那夜的事都處理好了,不會有任何遺落出現。”
魏帝將眼徹底地闔上。
那夜衝動之下,驚懼恐慌之下,犯下了大錯。
隻是這種時候再來懺悔已經沒用了,他不會再來懺悔什麼,做了便做了吧。
殺了幾個人,以後孤便好好治理這個天下,還他一個千秋百代,歌舞升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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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鏃穿風而透。
酒盅劈劈啪啦地輕脆聲傳揚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