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看了一眼,心底陡然一驚。
跟他一樣,情況很不好,爛成一塊破布碎布。
他想起了自己小時候貪玩用剪刀攪爛同道門小師弟的布娃娃。
那時小師弟哭鬧了很久,那是他母親送給他,是為了讓他安安心心上山修道,思念家人時拿出來看看,聊以慰藉用的,卻被他給一剪子絞爛了,而那時的他卻還在自己的霸淩而沾沾自喜。
那時的他根本就不知道小師弟幹嘛還要一直哭,一個男子漢,身上成天抱一個布娃娃這合適嗎?
他不過是想著讓他擺脫掉這些娘們兮兮的玩意,快點長大起來。
阿弗現在的模樣便像是自己鉸掉的那隻布娃娃。
殘破不全。
自己現在卻成了那小師弟。
戚淳卻成了當年的那個仗勢欺人的自己。
憤怒、怒不可遏。
無能為力,束手無策。
自己如此的卑微弱小,才會讓在意的東西毀滅在自己麵前。
他吐出了嘴裏的腥味,擦了擦嘴角,用手在地麵上那粗糲的青石板上麵磨了磨。
青石板有著一道一道的紋路,像是經年的水流滴注在這上麵,滴水穿石才形成了一個一個的凹坑。
他撐著兩臂膀爬了起來,迅速地抽出身後的斷劍,拔在手間指著那人。
斷劍帶著些許鏽跡。
看上去更加地久遠了。
但這是他從師門上唯一帶下來的東西。
這柄斷劍第一次拔出來是在見到阿弗的第一個晚上。
那天把劍折斷了。
死了一條狗、一個死侍。
阿弗怨過他害死了她的狗,嘲諷他太弱了才會把她的狗給拖累死。
他太弱了一直以來便是如此,不像自己那才華出眾卻又了無蹤跡的小師叔。
所以他才一直尋找著變強的方法。
在找到那個方法前自己一直怕死地,怕死地將一切困難危險躲開。
今晚他將斷劍再次握緊在了手裏,朝那人刺了過去。
變強哪有什麼方法。
不過是勇氣,無上的勇氣,才能支撐著這副軀殼屹立不倒。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為阿弗報仇。
“我殺了你。”
砰!
一層玄色的霧氣半籠罩在自己麵前。
捆住了他的手。
道士擰動了一下,用盡自己畢生之力。
“我和你拚了。”
玄霧微微一散。
道士猙獰著,脖子上青筋畢露。
玄霧再次攏在手上,手被一根一根強硬掰開。
將斷劍再次折斷。
道士身軀被震推在了三尺之外。
他吐出嘴裏的猩紅,扔掉再隻剩下劍柄的短劍,抽出綁在腿腳上的短匕。
那柄青銅短匕,是他從陵寢裏帶出來的。
戚淳背著著他,屈膝下沉,像蓄勢待發的猛獸,看著攝取在眼中的獵物,隻待伸爪牙便往前撲咬過去。
還未近得了他身,卻被他周身懸浮而起的玄色霧氣禁錮著,定住,動彈不得。
戚淳抬手扼住了他的咽喉上。
“夠了吧?這麼多,放過你一回又一回,這下夠了吧?”
道士吐出嘴裏的血,沾著血跡的牙,血光淋漓,“夠?怎麼能夠?把阿弗......還給我。”
“戚淳,我會殺了你的,就算殺不了你,我也不會讓你好過。”
他抬起了眼,波瀾不驚的瞳眸裏帶著鄙夷:“無知的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