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具長得好看又幹淨,喪失行動力,人畜無害的旱魃。
據說,隻有旱魃才能夠保持屍體不腐爛。
想著也不知道這麼長時間沒吃飯會不會有事,拿起水囊喂了她幾口,直到唇色恢複正常後才收回去。
手托著她的小腦袋,柔軟的頭發盡數貼在自己掌心。
她側著頭閉目正眠,安靜而恬然。
他不知看了多久,才伸出手去把她的脈。
許久後,喉嚨鎖緊,發出一聲暗嘲,旋即才緩緩地將手放在被褥裏蓋住,眼底覆上一片陰沉。
......
......
“你想救她嗎?”一個突兀的女聲忽然傳了過來。
枯燥的,幹澀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甚至還能感覺到說話之人聲音的蒼老。
賀蘭毅猛地一抬頭,眼前什麼都沒有。
但那個聲音不斷地傳了過來,“我有辦法救她,可她不屑於讓我救。”
女人低緩的語氣近乎誘哄地說:“她這個樣子活不到十歲,你能不能說動她......”
賀蘭毅聲音低沉,對著一片虛無說道:“滾。”
女人驚愕:“你,你難道不想救她了?隻有我......”
賀蘭毅道:“她都不屑你來救,那就說明她自己會有辦法。”
女人哈哈大笑,“會有辦法,哈哈哈,你就聽她瞎說吧,若有辦法她當年也不會找上我,你如果不信就去問她。”
刺耳的笑聲激得耳朵發疼,賀蘭毅拔出身上的短匕,對著馬車內壁的陰影一劍紮下。
那聲音嗚嗚咽咽地說著:“你到時......一定會來求......求我的,我詛咒......”
那被刺中的木板劃開一片雲霧,於木板上攤開一片烏黑的,如同墨漬一般的東西,漸漸暈開,散出臭味。
賀蘭毅掀開簾布,將臭味散開。
這時,眼前一股濃烈的蛇腥味撲鼻而至。
賀蘭毅旋即掩住口鼻,眼前一條白色的巨蟒張開血盆大口便往車門前處襲來。
特別是在車簾布掀開的那一刹那便怔了一瞬。
白蟒蛇異常的長且粗,腰身最粗處也有一人多高。
白色的皮囊近乎透明,在日光下更顯銀白。
頭圓乎乎的,猩紅的雙眼寫滿了勢在必得。
賀蘭毅身子一震,卻見它鮮紅的蛇芯子嘶嘶地吐著,涎水直流,已然朝向了阿弗的方位。
賀蘭毅神色一凜,當即抓起了手中的短匕向前劃去。
目標是它頭下腹上的七寸,心髒部位。
手下用足了十足地力氣。
白蛇蛇頭一轉,蛇尾立即甩走了他手上的匕首,又一大力將他卷起,蛇尾一圈一圈地圍繞在他腰間,猛地朝外一甩。
賀蘭毅滾落在路邊,裸露在外的手背已然出現勒痕。
抬頭看去,便見白蛇朝著車廂內吐著蛇芯,臉上寫滿了驚喜與雀躍,那一圈一圈的身子盤旋成一團,覆在車頂棚上,舌頭順著窗欞處伸了過去。
賀蘭毅當即一震,心下想過千種萬種不好的後果。
疼痛,牽扯著他的四肢百骸,似乎要從身子迸出。
馬兒忽然前蹄翻起,痛苦地嘶鳴了一聲。
像是受到什麼刺激一樣,雙目猩紅,雙腿一蹬就往前邊跑去。
白蛇被忽然地驚馬震得四仰八叉,險些從車頂棚上甩下來。
肥胖的身軀立即鎖住馬車四周,像本身就是車廂的衍生物一樣,身軀牢牢地鎖在上邊。
賀蘭毅撿起匕首後,自馬車開始瘋跑後就緊追直上,神色從沒有過的緊張與害怕。
馬驚慌失措地瘋跑,一味地前衝,前邊沒有任何危險的路障,是一望無盡的平原,這是他唯一慶幸的地方。
方才擲出石子的那一下他便考慮到了驚馬後甩開蟒蛇,可巨蟒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執迷不悟。
現在他要跑得比馬還要快,在蟒蛇衝阿弗下毒手前拉下兩者之間的差距與速度。
馬車笨重,車身的重力,路上砂石的阻力,馬驚慌後四散逃脫,因為寬闊的地方更易讓它迷失路徑,它會循著熟悉的地方走。
賀蘭毅心下快速地算計著它瘋跑的路線。
隨之,馬在四通八達的地方它稍微錯了下神,便循著來時的道路往回奔。
如他所料,馬沿著山道自左邊瘋跑過來,從高崗下穿馳而過。
然這時,賀蘭毅已經看到蛇頭在做著某種吞咽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