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毅輕蔑而笑道:“既是假的,你方才為何還要搶奪?既是你道門寶貝,如今落在我身,你難道不得強搶回去?還是趁早打消那個愚蠢的想法。”
長雲猛地一咳嗽,“夜黑風高,有些識物不清。現在近眼一瞧,這玩意也沒什麼好玩的,死紅死紅的,看起來莫名地寒磣,我一點都不喜歡了,不玩了不搶了,你要的話那就給你,快快將我放了。”
阿弗瞅了瞅天上的青天白日、白日青天,對他這番頗識時務很是滿意。
賀蘭毅放下劍,揚了揚唇,慢條斯理地將玉墜藏進襟口裏。
阿弗眯著眼瞪著那玉墜,旋即將目光挪到那人身上。
這廝深沉腹黑,還貫會裝腔作勢,別看這皮囊外表文質彬彬,實則內裏不知藏著多少歪歪曲曲。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對他的腹誹被他聽到了,賀蘭毅凝眉凝視著自己,深邃的目光裏藏著太多複雜的東西,令人望而生遠。
阿弗咳嗽了一聲,抬著眼望著四下,抬著手扇風,喃喃自語:“這天真熱啊,這地挺臭的,大家也不要呆在這裏了,走吧。”
賀蘭毅自然而然地將視線挪開,輕鬆隨意的模樣倒像是自己偷看他被他抓了包,但其實明明不是這樣的好嗎?
那廂的長雲一咬牙,深深地望了賀蘭毅手上的東西一眼,頗有些戀戀不舍,最後也不知下了多大的決定才灰溜溜地最先滾遠了。
......
......
“我們也走吧。”
賀蘭毅抬著腳往巷子外走去,拿著長劍劈開了眼前的荊棘破破爛爛堆在麵前的竹架子,開了一條路出來,腳踏上去,將破爛踏平,竹木屑塵土灰掛在身上,有些疼痛地發癢,被他手指輕拂下才肯褪下。
阿弗卻站在原地,逆光看向了走在身前人的背影,旋即一腳踏倒了甕缸,碎裂聲炸開了寧靜的氣氛。
“你叫我出來,有什麼想說的,也一並說個清楚,別藏藏掖掖的。”
“這裏太臭,倒胃口。”
賀蘭毅腳步未停,負手仗劍,一手揮開眼前的塵蟎,欲往前邊去了。
剛開始怎麼不嫌,這回倒是厭得惡惡的。
阿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滿滿的鹹菜味,胃裏一陣翻騰,強著脾氣道:“就在這裏好了,說完我還可以把王琅隨便往這裏一丟。”
賀蘭毅沉默了半晌才停了下腳。
把王琅丟這裏......這主意不錯。
他真就這樣停住了腳,道:“為什麼不繼續問,明明很想知道卻放了他,是怕我知道些什麼會害你不成?這玉墜到底......”
“你確定要跟一個強盜在這裏討論玉墜的所有權問題?”阿弗掀開兜帽,掰了掰手腕,嘎嘣嘎嘣骨頭清脆的響聲傳了出來。
“難道自始至終不是我的,自我有記憶開始,這已然是戴在我身上了。何況,以前我確實給過你,隻是你碰不到,這能怨誰?”
阿弗氣惱地跳到他的跟前,戳著他的胸膛步步緊追:“你就欺負我是個死人是吧,搶我東西也就算了,我想著那是你爹娘留給你唯一的念想就不跟你計較,看你那麼可憐的份上我還在你命懸一線時去救你。”
“可現在你還笑話我,我看起來就那麼好欺負是嗎?這些年大人我的脾氣已經溫婉嫻良了不少,要是你碰上的是以前的我,就你這樣,死幾遍都難消我心頭之恨。”
是啊!就欺負她是個死人,就欺負她在自己危難的時候出手,就欺負她明明很想要玉墜卻不給她,就欺負她對自己的那一點點的好......
想到她說的要是碰上以前的她啊......
賀蘭毅垂著眼,看著那胸膛前那屬於王琅的指尖,輕輕一掃便將他的手給揮掉。
他想起了在那裏看到的那些東西,眸光不經沉了沉,繃緊了身子,往身後退了退,幾乎要貼近牆壁。
阿弗皺了皺眉,不知道他到底在出神想些什麼,見他倒退更莫名其妙地生氣,追在他身前說,“知道怕了是吧?你不是嫌我醜嗎?我現在換的這身皮好看吧?這是我迄今為止附身過的最好看的人之一了。”
同時,一手撐在牆壁上,環在他身前,勾著唇戲謔地看著他。
內心裏卻在吐槽:靠,讓他坐馬車讓他不運動,王琅這身高勉勉強強的隻能完美地偽裝180,這在賀蘭毅麵前完全就沒有碾壓的氣勢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