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弗已然煩不勝煩,樹枝甩了他的手打落枝椏,將他一把逼退到影壁下,枯枝掐上他的脖頸,笑道:“玩夠了?”
“厲害了,姑父!”
他背貼著牆壁,無奈地扯嘴笑,“今天是我的失誤,沒辦法替我小姑姑報仇,你等著總有一日我一定能打得過你。”
阿弗一愣,莫名其妙,問,“你喊我什麼?”
“我就知道你不想承認,姑父,好歹我們一家真心把你當姑父看待。”聲音哂笑不止。
他臉色驟冷,冷聲道:“但你就算再不願意娶我小姑姑,麻煩你跟我小姑姑說清楚,逃婚算什麼本事?”
阿弗算是清楚了,這宋楚果然非同凡響。
怎麼辦?現在人家大侄子打上門來為小姑姑報仇,她又不是宋楚本人又該怎麼解決?
阿弗百思不得其解,最後無奈地扯嘴一笑,立即摔下枝椏拔腿而跑。
既然逃了第一次,那便再逃第二次。
逃婚啊,還真是刺激了。
然王琅似乎也沒意識到宋楚即使被逮到了依舊逃避責任,來不急甩身上的樹葉便也追了上去。
可阿弗沒有就此離開,而是回到了先前那個廂房內。
因為危險就是安全,她就不相信王琅在眾人麵前還敢跟她舞刀弄棒來了。
而王琅在他之後才進來的,臉色陰沉得像在滴水。
因為他們二人前後走進廂房中,自然引起一番調笑。
可阿弗不管,因為屋內這一副大好春光真是令神法指。
清一色月白長衫,身姿纖細,麵容清秀,十五六的年歲,走路姿態飄飄嫋嫋狀似謫仙。
在這群男子身後又隨著十名樂師,手上各自抱著琴鼓笙簫等十種不同的樂器,青色的衣衫比起前頭而言簡簡單單。
阿弗見到這幅眾生百態,還未來得及好好地欣賞,就聽到對麵的王琅道:“你喜歡哪個,先挑。”
宋楚朝王琅望去,他似乎總喜歡針對自己,然阿弗亦是沒有推脫。
望人群巡了一眼,抬手指著那群男子指去,勾唇道:“那個,青色衣服,手拿著塤。”
拿塤的男子隻有一個,隻見那人聽到這一聲,身子猛然一僵。
眾人麵色愕然,“那是樂師,賣藝不賣身,好看的都在前邊。”
宋楚道:“不是任我挑嗎?”
王琅朝那隱在白衣身後的男子望去,因為發絲垂在臉側,卻是看不清楚麵容,嗤道:“宋兄眼光獨特,可否說說你為何別的不選單單挑這一個?”難怪逃婚都要跑來這裏,原來真是好男風。
宋楚笑笑不說話,那男子已經被樓內的人給擒住胳膊硬是帶到他身旁,發絲垂住眼眸,眼中卻露出了森寒的眸光。
宋楚這才揚唇,“給我吹首曲子聽聽。”
“你這是隻想聽曲?”章宜賓目露戲謔。
“不行?”宋楚道,“我又不喜男子,不信你們可以問問顧慶祥,如果非讓我挑選一個,我寧願從樂師裏麵找,因為音樂使人身心幹淨。”
顧慶祥想起他剛才在河道撿起的那方絹帕,點頭,“宋楚的確是不喜,他身上還帶著樓內某個姑娘的絹帕,還等著等下出門去尋她呢!”
說完忽然覺得慶幸,幸好他不喜男子。
眾人哈哈大笑,道了聲原來如此便也就此把話題從他身上移開。
當然除了王琅,此刻心情宛如波濤江水隨時都會泛濫成災。
什麼叫音樂使人身心幹淨?他這是在嫌棄誰?他也配?
觥籌交錯,鶯歌燕舞。
宋楚神色淡淡地飲酒,絲毫不理周圍的歡聲笑語。
對於王琅的憤怒,她就是故意為之。
而身側那男子一頭長發散著半掩麵容,隻在尾部係著一白色的發帶。
一直手攥著陶塤紋絲不動,臉色寒得周圍氣息都瞬間變冷。
他朝他前邊挪了挪,遮住了他半側身子,抬起手上酒杯掩住嘴角的笑意,道:“大侄子,別緊張,吹首催眠曲給他們聽聽。”
他沒動,眼神挑起寒光灼得她後背泛冷。
阿弗抿著口酒,酒意熏人暖,笑道:“不會?不會那就遭了,殺了人逃不出去,那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