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使團的人天天在京城裏亂轉,你以為是閑的沒事嗎?”於謙仰頭長歎,“他們早已看透如今的朝堂,一直想伺機而動,別忘了他們心中一直有要複辟大元的大夢。”
“……”高風遠隻感到脊梁骨陣陣涼意。“那於兄要怎麼處置蒙古商人和古瑞?”
“想必可以從他口中得到一些這方麵的消息,”於謙說著,轉回身從架子上取下一件棉袍,“可願隨我去北大營,見見這個和古瑞?”
“願隨於兄前往。”高風遠本來就是一個閑不住的人,又值正旦假期,又無家眷拖累,當然樂此不疲。
兩人都是家常的裝扮,各騎一匹快馬,向城門奔去。此時,街道上熱鬧起來,出門走親訪友的人流車馬熙熙攘攘,絡繹不絕。於謙和高風遠夾裹其間,想快也快不起來。
突然,從西直門方向一騎快馬絕塵而來,人群相繼後退讓道,馬上之人手執了八百裏加急的令旗,從人群麵前飛馳而過,引來眾人一陣不安和騷動,有人就推測道:“定是邊關又開戰事。”
人群裏於謙和高風遠相視一愣,隨後兩人催馬離開人群,向城門方向疾駛而去。
舉著八百裏加急令旗的快馬直接飛奔進紫禁城。
高昌波第一個得到此消息,他命手下叫來孫啟遠,兩人相伴迅速快步向乾清宮而去。近幾個月,自那次王振在宮裏遇刺以來,他一直沒有出過乾清宮的大門,一直伴著皇上,服侍著皇上。住的地方是偏殿裏麵一間小閣子房,極隱秘難找。
高昌波和孫啟遠從乾清宮角門進入,守值的禁軍都熟悉他倆,基本暢通無阻。他倆沿著角落甬道拐彎抹角來到偏殿,小順子抱著一件裘皮褥子從裏出來出來,正與他們打個照麵。高昌波急忙拉住小順子問王振是否在裏麵,小順子一臉慌張似乎沒心情,隻是對付著說道:“先生去見皇上了,到現在還沒有出來,我要到殿外候著了。”
高昌波與孫啟遠交換了個眼色,兩人心裏都清楚王振見皇上肯定與邊關八百裏加急戰報有關。兩人站在當院裏,左等右等不見王振回來,正有些煩躁不安時,聽見甬道那邊傳來密集的腳步聲。
兩人急忙迎出去,隻見甬道裏在前呼後擁眾多東廠高手的護衛下,王振擰著眉頭一臉冰霜的走過來。看見院門前恭恭敬敬站在一旁的高昌波和孫啟遠,他隻是鼻孔裏哼了一聲,抬了下頭。兩人便受寵若驚地跟進院裏。
一眾人等來到角落的西廂房裏,王振直接坐到太師椅上,小順子弓著身子跟著進來,拿裘皮褥子給王振蓋到腿上。高昌波和孫啟遠忐忑地走到近前,給王振行禮。
“免了。”王振有氣無力地說了一句,突然眼睛瞪得溜圓道,“剛剛,皇上接到八百裏加急軍報,瓦刺的也先接連攻下幾座城池……這幫該殺的蒙古人……背棄信義……皇上非常震怒……”
高昌波與孫啟遠麵麵相覷,兩人驚得半天合不攏嘴巴……
王振瞥著兩人,突然問道:“說說吧,小蒼山上那場戲是什麼結局?”
高昌波看了看孫啟遠,孫啟遠得到高昌波的首肯,上前一步顫聲回稟:“派出去的人聯係不上錦衣衛裏的那個暗樁,估計是被寧騎城發現後做了,咱們的人沒能進瑞鶴山莊,在外麵盯守了一夜。他們雙方經過激烈交戰,山莊裏的人成功突圍,寧騎城雖然進了山莊,但是沒有抓住狐山君王。”
“哼……”高昌波一陣冷笑,“寧騎城偷偷摸摸出城,本想立個大功,沒想到卻栽個大跟頭。看他怎麼向朝廷交待,擅自帶著緹騎出京城,是要被砍頭的。”
“還有,”孫啟遠又近一步道,“在瑞鶴山莊裏竟然出現一撥蒙古商人,他們在裏麵大肆搜繳,據探子核算,他們搶走不少絲綢布匹和糧食,拉了兩輛大車出山門。”
“寧騎城早與城裏馬市蒙古商人有聯係,而且關係密切。那幫人的底細我派陳四已核查清楚,他們皆來自瓦刺部落,是黑鷹幫的人,幫主叫乞顏烈,竟然是寧騎城的義父。”高昌波在一旁插話道,“先生還記得鑫福通錢莊的案子嗎?其中有幾條線索都跟這幫人有聯係,聯想到錢莊密室的機關,如此機密,他們能破解,定是受了寧騎城的援手,而且陳四曾親眼見到寧騎城出現在馬市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