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有人以報恩為名,要送我一套試題,他以為這是個大人情。”蕭天蹙眉道,“我聽後也與兄長心情一樣,便趕緊跑來告知,你在朝為官,總有手段可以阻止此事。”
“賢弟呀,”趙源傑一聲苦笑,“我在朝為官不假,但能不能阻止此事,卻真不好說。”趙源傑沉吟片刻,望著蕭天問道,“賢弟,我很好奇,要送你試題的這個人,是何方神聖,竟有如此手段。”
“你想必也聽聞過他的名號,長春院頭牌柳眉之。”蕭天道。
趙源傑在屋裏反複踱了兩圈,似乎恍然大悟道:“賢弟,如此說來,試題必是從長春院泄露出來,我早有耳聞,國子監祭酒陳斌是長春院常客,”趙源傑凝視蕭天片刻,“賢弟,恐怕這件事沒有這麼簡單,一個小小的陳斌,他有幾個膽敢做這種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必是背後有人指使。”
蕭天一聽,馬上頓悟,點頭道:“不錯,兄長分析的極是,我隻是聽聞後一時氣憤,卻沒有往這上麵想,經兄長提醒,此事背後必然瓜連蔓引牽連眾多。”
“哼,牽連再多也是小嘍囉,恐怕那主使便隻有一人。”趙源傑冷哼一聲,“縱觀整個朝堂敢如此做為的也隻有那個人,陳斌不過是他的一隻看門狗而矣。”
“王振。”蕭天呼地站起身,直拍腦門,“我怎麼沒想到呢。”蕭天望著趙源傑,“難道就沒有辦法阻止嗎?難道眼看著眾多莘莘學子為此事受累而束手無策嗎?”
“賢弟,莫急。”趙源傑欣慰地看著蕭天道,“賢弟身上俠士風範、古道熱腸著實讓兄長自愧不如。但這可不比江湖,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如今朝堂被王振把持,即便我上疏,奏章也到不了皇上麵前。不如把事情鬧大,讓眾學子知道真相,如此以來,必會驚動朝廷,到時候我再聯合眾位大臣上疏,即便王振極力阻攔,有眾學子在外聲援,也會讓他陣腳大亂,朝堂也會迫於壓力,重新擇新人備試題。”
“如此甚好。”蕭天大為欽佩地望著趙源傑,沒想到他聊聊幾句話,便破了這個局,看來朝廷之事還是要用朝廷上的方式解決,“不過,賢弟,有件事還需你親力親為。”趙源傑說著,看著蕭天,“必須得到手一份試題,公之天下,這樣才可讓他們露出馬腳,坐實買賣試題之事。”
“好!本來不過是管個閑事,抱打不平。如今看來,如若能扳倒王振,豈不大快人心。”
“想扳倒王振談何容易,”趙源傑歎息一聲,“你身在江湖,也會耳聞,眾多幫派都想刺殺王振,流傳最廣的數狐王令了,但直到如今,王振也毫發無損。江湖如此,朝堂也一樣,王振幾乎把能跟他作對的政敵,都整了一遍,死是死,流亡的流亡。為兄我之所以還在,也是幾位大人暗中保全,為兄我也謹記恩師的話,等待時機而矣。”
“沒想到兄長處境如此艱難。”蕭天蹙眉道。
“我沒什麼,”趙源傑站起身,焦慮地說道,“這幾日我夜夜合不上眼,賢弟有所不知,前幾日東廠督主王浩被刺殺,王振把怒氣撒在於大人身上,以他兵部守衛京城不力,才會出此大案為由,強行押解於大人到了詔獄。”
“於謙,於大人被押進詔獄?”蕭天一驚,雖隻是在虎口坡與於謙有過一麵之緣,也隻是匆匆而過,不曾結識。但是興龍幫在山西與河南走鏢,鏢旗所到之處多與當地士紳接觸,於謙巡撫山西河南多年,他的清譽在當地流傳極廣,當地百姓很是愛戴,傳唱他是於青天。
“以於大人的為人,定不會妥協,”趙源傑雙眉緊鎖,悲憤地道,“不知他如何過了這趟鬼門關。”
“天下誰人不知,詔獄由寧騎城坐鎮,那個大魔頭生生把那裏變成了人間地獄,”蕭天憂心地望著趙源傑問道,“朝臣中難道就沒有人為於大人喊冤嗎?”
“喊有何用,誰都知道於大人冤枉。”趙源傑神情凝重地凝視方桌上燭台,眼眸一閃,突然轉向蕭天,臉上露出驚喜之色,“賢弟,我正苦於解救於大人無策,如今看來你帶來的消息竟可幫上大忙。”
“哦……”蕭天一愣,靜等下文。
“如若坐實買賣試題是被王振主使,即便扳不倒他,也可轉移視線,或許於大人案子會有轉機,到時聯合眾大臣上疏,於大人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蕭天點點頭,道:“兄長一片苦心,小弟明白。這便回去逐一去辦。”蕭天又道,“你若找我,便來上仙閣。”
蕭天看天色不早,便起身告辭,帶著明箏出了趙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