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王浩翻身下馬,走到坑前查看,“幾個丫頭片子,夠使了。”
幾個黑衣人撂下鏟子,一個人嬉笑著湊到王浩麵前,道:“頭兒,就這麼埋了,多可惜呀?”
“是呀。”另一個湊上來,“聽說都是秀女。”
“找死呀,好好的能埋嗎?”王浩瞥了他們一眼,嚇唬道,“染了惡疾,你們是活膩歪了。”
幾個人一聽此話,立刻乖乖地走到馬車前,一人扛一個麻袋往坑裏扔,麻袋裏不斷發出慘叫聲和哭聲。
明箏被摔得腰間一陣劇痛,差點昏過去。這時,泥土劈頭蓋臉砸下來,明箏腦子裏一片空白,便閉上眼睛。心念著馬上便可以見到父親和母親了,隻是心仍有不甘,父母的大仇未報,自己卻葬身野地……
突然,身上不再有泥土砸下的痛感,等了片刻,沒有泥土砸下來,耳朵裏卻聽見一片刀劍相擊的鏗鏘之聲。明箏心裏一陣疑惑,她掙紮著抖掉頭上的泥土,從縫隙中望過去,不由大吃一驚。
幾個劍客正與黑衣人激鬥。其中一人長身玉立手持長劍,月光下隻見他身形矯健,颯踏無痕,一柄長劍,劍氣縱橫……明箏看呆了,她從未見過一個人可以把劍使到這種境界。但突然,她又覺得此人極是眼熟,心裏猛然一陣狂跳,是他……她不會看錯,但是這怎麼可能?明箏幾乎把麻袋撐破了,她睜大眼睛,她認出來是蕭大哥。
此時蕭天與王浩已大戰了五十多個回合。王浩確實不好對付,他手下幾個黑衣人一出手就看出來,也非一般東廠番役,而是從各地收羅的武林高手。林棲一人對付兩個,李漠帆和盤陽已經很吃力了。
正在雙方相持不下之際,空中傳來一聲尖利的嘯聲,四匹快馬疾馳到近前,馬上之人皆是身披白色大氅,兜頭罩臉。這些人竄到近前二話不說便加入戰鬥,他們的目標是黑衣人。
蕭天縱然吃驚,但這些新加入的白衣人,迅速緩解了他們的壓力。蕭天立刻叫上李漠帆和盤陽去救秀女,這邊騰出場地,兩廂均做了調整,重新廝殺到一起。
當這邊正廝殺到昏天黑地之時,沒有人注意到有三匹快馬沿著外側小路疾駛到坡頂。三匹馬上的人俯身下望,月光下的激鬥一目了然。
“大人,咱們何時動手?”高健側目望著一旁勒馬佇立的寧騎城低聲問道。
“先看看……”寧騎城低沉且緩慢的回答,透漏出他似乎不急於出手。
“這些人……武功……確實了得……”高健當真認真地觀看起來。
“大人,”一旁的李達突然問道,“這些人為何要劫走秀女?”
“這也是我想知道的。”寧騎城目露寒光幽幽地說道,“看來,有人走到了我的前麵。”
“大人,咱們當真不管?”高健有些憋不住了。
“東廠的事,何時輪到你我管了?”寧騎城沒好氣地白了高健一眼。
坡下,激鬥已現出分曉。白衣人個個身手不凡,且手段毒辣,刀刀致命。隻一會兒工夫,已有兩個黑衣人身首異處。蕭天本不想傷及眾人,隻想取王浩首級,但看到事態失控,便想尋機與白衣人搭上話,卻瞥見一個白衣人一揚手四把飛鏢打著旋飛出去,接著傳來幾聲慘叫。
蕭天見到飛鏢,猛然想起那日在西苑街上耍把戲的眾人,後來被明箏識出是白蓮會十二護法之一白眉行者。蕭天想到此,心下一驚,若這些人真是白蓮會之人,那他們是如何恰到好處地趕到這荒僻的亂墳崗的呢?
不容蕭天細思,隻一炷香功夫,王浩連同他的四名手下都已倒地身亡,竟無一活口。
事已至此,蕭天雖感意外,但已覆水難收。他收劍佇立,眼見那幾個白衣人連招呼也不打,轉身就走,他飛身上前,攔到白眉行者麵前,拱手一揖道:“大俠,請留步。”
白眉行者仰天大笑,道:“終於報了此仇,痛快!”他向蕭天抱拳道,“英雄不問出處,咱們有緣再見,告辭。”說完,一行人飛身上馬,消失在暗夜裏。
蕭天望著他們背影獨自發呆。林棲躍身到近前對蕭天提醒道:“主人,坡頂似是有人。”林棲的嗅覺一向最是靈敏。
蕭天昂頭匆匆掃了一眼,急忙吩咐:“大家分開走,帶上秀女送回家中。”
李漠帆把幾個秀女從土裏扒出來,幾個女子嚇得渾身打顫,哭成一片。他看了半天,幾個秀女個個麵目全非,腫脹已毀的麵容如出一轍。
蕭天扶起她們,發現少了一個,正納悶,突覺脖頸上一涼,他低頭一看,是自己的劍。剛才他扔下劍,跳下大坑找明箏,瞬間……他心裏一陣狂喜,他已猜出持劍之人,他慢慢扭過頭,看見一個秀女持劍抵著他,秀女臉又紅又腫,還有幾處潰爛,但是那雙眼睛依然清澈見底,此時她雙眸閃動,已淚光瑩瑩。
蕭天按捺不住內心的衝動,顫聲道:“明箏,我是蕭大哥。”
“你……”明箏哽咽著說不下去,眼淚嘩地湧出來。
蕭天眼角餘光瞥見一個黑影一掠而過,蕭天臉色突變,大喊:“別……”伸手去阻止,但晚了一步,林棲一掌擊中明箏後背,明箏身體一軟,倒下來。蕭天撲上前,抱住明箏,衝林棲咆哮著:“下次看清再動手。”
“是,主人。”林棲苦著一張冬瓜臉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