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歌更是驚異,她眼神閃亮壓低聲音問道:“你可是認得狐山君王?”
明箏搖搖頭,但是她從《天門山錄》中知道,狐山君王是狐族少王,老狐王所立。
菱歌更加起疑,問道:“你如何知道狐族護身符?”
明箏一皺眉,暗暗自責多嘴,她不能提那本奇書,隻能敷衍道:“是從一個朋友處得知。”
“請問妹妹的名字,以後也好多多來往。”菱歌一笑問道。
“喊我香兒即可。”明箏為了防止這個秀女再問其他問題,急忙端起粥碗,先堵住自己的嘴巴,咕嘟咕嘟喝起來。
菱歌斜眼看著明箏喝下粥,心裏一陣可惜,如此秀麗的少女喝下那稀奇古怪的百香轉筋散不知會變化成何種模樣。雖然她的直覺告訴她,這個香兒很有可能是她們要找的人。不過,她心裏還是有些忐忑,她為何叫香兒?
她一抬頭,看見一旁那三個秀女心滿意足地望著她,菱歌氣不打一處來,不過想到君王的重托得以完成,便也徒然輕鬆起來,端起粥碗一氣把涼粥喝完,幾口吞下餅子,摸了下肚子,似乎沒吃一樣,便嘟囔起來:“進了宮,連飯都吃不飽。”
菱歌扭頭四下張望,這才發現膳堂已空了大半,不僅身邊的那個秀女不見了,連一旁那三位一直監視她的狐女也不見了,菱歌罵了句土話,也跑了出去。
用過晚膳,離回寢殿就寢,還有半個時辰。秀女們三五成群在花園裏閑逛。明箏和冬梅也走了出去,一想到今晚不用“提鈴”,明箏就想出萬安宮到其他地方逛逛,對冬梅一說,冬梅臉都白了。
“香兒,這裏可是宮裏,不能隨便走動的。”
“不能隨便走動?那我進宮來做什麼?”明箏撅著嘴,硬拉冬梅走向宮門,看見門前站著幾個太監,大門已上了鎖。看來根本出不去,明箏悶悶不樂地往回走,怪不得好些人家都不願送女兒進宮,原來宮裏的日子如此難熬。
明箏有些懊悔自己的任性和魯莽,一賭氣跑進宮裏,但是想出宮恐怕不容易。她搓著臉頰,總覺得臉上沾了米粒,又癢又漲。一旁的冬梅一把拽住她的手,驚愕地叫道:“香兒,你的臉?”
明箏也覺得很不舒服,看見冬梅發慌的眼神,忙安慰道:“沒事,可能讓蚊子咬了。”
“二月裏哪來的蚊子,”冬梅叫起來,“媽呀,香兒,你的臉也腫起來了……”
明箏捂住臉,想想那幾個秀女的可怕模樣,心裏一慌,丟下冬梅向花園裏水池跑去。蓮花池裏的冰在午後的日頭下融化了大半,明箏跪在池邊,看見水裏晃動的倒影:一個完全陌生的麵孔十分恐怖的呈現在水中,臉腫得變了形,眼睛被擠成一條縫。明箏嚇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心想:這下好了,仇還沒報,容先毀了。
突然,水池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明箏沒有回頭,她怕嚇住冬梅,叫道:“你快走開呀……”
“這位妹妹,”明箏聽見不是冬梅的聲音,一回頭,看見一位陌生的宮女,她看上去頂多有二十歲,眼睛下方有一顆痣,很是瘦弱。她突然跪下來,對明箏道,“妹妹,我是這裏一名宮女,求你一件事,不知妹妹是否應允?”
“何事?”明箏急忙扶起她問道。
“你若有機會出宮,勞煩替我送一封家書好嗎?”宮女眼睛一紅,眼淚順著臉頰掉下來。
“你如何知道我能出宮?”明箏問道。
“你是秀女,如今出現病症,定是不能留下的。”宮女再次跪下,哀求道,“我進宮八年,日日思念家中親人,即便不得相見,向他們報一聲平安也是好的。”
“好。”明箏最是見不得別人難過,她扶她起來,“我若出宮,定會跑這一趟。”
宮女哆嗦著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布囊,抖著手塞進明箏手裏,轉身跑了。
明箏大致一看,布囊上有字,便急忙塞進自己貼身的衣服裏,捂著半張臉向寢殿跑去。路上遇見幾個秀女,明箏低著頭躲過去。
“明箏……”一個低沉卻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明箏嚇一跳,她瞬間便分辨出是誰,這個人真是陰魂不散,雖說他的‘半步顛’幫了她,但是他卻以報恩相要挾,好女不跟男鬥她抱定了主意。
她沒有回頭,隻聽見沉重的靴子踏在石板上,一個高大的身影攔在身前,寧騎城眯起雙眼打量著她,她看出他倒吸一口涼氣,他發現認錯了人,後退了一步,但並沒有走開。
明箏心裏感歎真是禍兮福所倚呀,逐放了心,向他緩緩施了一禮,寧騎城再狡猾,此時也定然認不出自己了,明箏淡然一笑,大搖大擺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