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引我見高公公,有急事。”楊嬤嬤一邊說著,忍不住用手撓著脖子,也顧不得小順子驚訝的眼神,腮幫上已撓出幾個血印子。
“爺跟寧大人在正堂說話,這會兒子不知道寧大人走了沒有。”小順子說著,引著楊嬤嬤從側門走進一處偏殿後的幾間廂房前。從一間堂屋裏傳來高昌波洪亮的笑聲,聽見腳步聲,高昌波叫了一聲:“小順子?”
“唉,爺,是我回來了。”小順子答應著,緊走幾步到門前,“萬安宮的楊嬤嬤來了,說是有急事要見爺。”
堂屋裏靜默了片刻,高昌波應了一聲:“進來吧。”
楊嬤嬤急忙掀門簾走進去,卻見裏麵八仙桌旁坐著高昌波和寧騎城,兩個放下茶盞看著她。楊嬤嬤一看寧指揮使也在,逐上前施禮,道:“奴婢見過高公公,見過寧大人。”
“嬤嬤此時不在蕙蘭殿,跑我這裏所為何事?”高長昌波說著,看見楊嬤嬤臉上血跡,不由一驚,“你這臉上,可是與人撕打過?”
寧騎城冷眼瞥了下楊嬤嬤,看見她臉上抓痕和渾身難耐的難受勁心裏已了然,沒想到他那瓶‘半步顛’還真被用上了,他忍住笑,十分誇張地道:“誰這麼放肆,敢對嬤嬤下手。”
“奴婢失禮了,實在是……”楊嬤嬤說著,心裏的委屈泛上來,眼淚在眼眶裏打轉,“高公公,奴婢不敢再相瞞,萬安宮這幾天接連出現怪事,那天失火已查清,犯事宮女已受到重罰。可這兩天又出事了,已有二名秀女臉部腫脹,十分可怕,本以為的水土不服,可是喝過灶心土也不管用。今日這兩名秀女症狀更凶險,奴婢心裏惶恐的很,高公公你要為奴婢做主呀?”
高昌波站起身,臉上也是驚魂不定的樣子,在屋裏來回踱了幾步。
“不會是有人下毒吧?”寧騎城雙目如炬,“呼”地站起身,“此次選秀,我幹爹可是擔了大責的。”寧騎城說著,腦子卻想到別處,他今日進宮專門來見高昌波,並帶來了重禮,一斛珍珠,一座紅珊瑚盆景,還有一張鑫福通的銀票。高昌波見此二話不說,已答應放明箏走,還沒商議出怎麼個走法,楊嬤嬤半路殺了進來,萬安宮裏如此不太平,看來此事宜早不宜晚。他看了眼高昌波問道,“膳房裏可否有可疑人?”
“這……”楊嬤嬤為難地道,“萬安宮裏的太監和宮女都是臨時從四處調撥來的,哪個宮裏的都有,毫無頭緒呀。”
“寧大人,不如你陪我去膳房看看。”高昌波向寧騎城遞個眼色,寧騎城點點頭,他正有意想去萬安宮見見明箏,便說道,“好,去看看能否查出點端倪?”
“這個時辰,也該用膳了。”楊嬤嬤滿心歡喜,能叫上這兩位過宮裏去,最起碼也有個震懾的作用,便急急跑前麵帶路去了。
膳房裏一片喧嘩,一排排案幾前坐滿秀女,大家有說有笑,一改前幾日的陰鬱和不安。原以為下午兩個嬤嬤會逐個查看背詠《女誡》,這一關不好過,沒想到會是如此歡喜結局。
一下午,兩個嬤嬤不見蹤跡,幾個宮女站在大殿,她們哪裏能鎮住這些秀女呀,大家撒歡過了一個歡樂的下午,用膳時間不到,秀女們便早早跑進膳房,吆喝著肚饑直等著開飯。
菱歌在進膳房時,被秋月推到明箏身後,她隨著明箏走進來,坐在一處。明箏左手邊是冬梅,右手邊是菱歌。晚膳很簡單,一碗粥,一塊餅。各自領取後坐在矮桌前用膳,隻聽周圍一片呼嚕嚕喝粥的聲音。
菱歌從脖頸上的護身符裏取出藥丸捏在手心,汗已濕了藥丸,還找不到下手的機會。一旁矮桌前拂衣、綠竹和秋月虎視眈眈地盯著菱歌。菱歌在淩厲的眼神攻擊下抬不起頭來,她越發緊張了。
明箏側頭突然看見菱歌脖頸上的護身符,吃一驚,似是在哪裏見過。雖然這個護身符很細小,更加精致,但形體很眼熟。她好奇地靠近菱歌,小聲問道:“這位姐姐,可以讓我看看你脖子上掛的香囊嗎?”
菱歌正愁沒機會接近明箏,一聽此話,莞爾一笑,道:“是娘親留給我的。”
明箏伸手捏住那個物件,這是一塊被磨得光可鑒人的烏木,散發著一股奇香,像個小盒子,上麵刻著一隻狐狸頭,四周鑲著四顆五彩的石子,奇巧精致,明箏讚歎道:“真漂亮,姐姐,你是狐族人?”
菱歌身體一僵,眼神愣怔著,失聲問道:“你如何得知?”
明箏指著她脖子裏的物件,壓低聲音道:“這種護身符,隻有狐族人有,而且每人都有一個,是出生時大祭司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