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曾經是我的平安符,現在它掛在你脖子上,我要把我的平安交給你。"他托起我的頭,用溫柔的快滴出水的聲音告訴我,"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信心、希望、平安符。"
我低下頭,看他將那個觀音放進我衣領裏。"如果有一天,我們分開了,你會怎樣?"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冒出這麼煞風景的一句話。
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用力將我擁進懷裏,再次深深的吻我。"不會有那一天!"他趁著我喘氣,在我耳邊低聲的說。
我以為我和他之間的關係隻是我們的秘密,沒想到第二天下午,這個秘密就讓振宇發現了。一進咖啡吧他就盯著我的胸口猛看,一直看到宇謙忍無可忍拿手捂住他的眼睛。
"不要用你色眯眯的眼神盯著女生胸口猛看。"宇謙警告他。
"依依,"振宇也跟著宇謙一樣叫我,"這小子看樣子真動心了,我認識他十幾二十年了,從那個觀音掛在脖子上起就沒摘下來過,"他湊到我跟前,衝我伸出四個手指,"你們認識四天,現在它在你脖子裏?"
振宇靠在吧台上,好整以暇的看著自己的四根手指,"你們兩個誰要和我解釋一下你們究竟發生了什麼?"
"既然你都來了,就幫我看看店吧。"宇謙從口袋裏拿出鑰匙,扔給振宇。
??????有異性沒人性啊,認識你這麼久才發現你居然也這樣??????
扔下唔自在哇哇大叫的振宇,我被宇謙拉著快步跑出咖啡吧。
慢慢的,我泡在咖啡吧的時間越來越多,隻要沒課的時候我都喜歡泡在咖啡吧,大部分時間都是宇謙在忙,而我找個安靜的位置坐著看書。在我的慫恿下,他在咖啡吧外麵添了兩把搖椅,午後坐在搖椅上曬著溫暖的陽光是我的最愛。
轉眼間,十一月就來臨了。周五的下午,我沒課,宇謙又被拉去做裝潢設計,我一個人在咖啡吧看店。
就在我無聊的馬上要睡著的時候,電話鈴生生把我從周公家拉了回來。
"姐,你在哪裏?我來找你。"小凡的聲音出現在電話那端。這丫頭一定又是在學校有事了才會來找我。小凡也和我一樣在X市讀大學,這是我們十歲那年做好的約定,將來我們一定要讀一所大學,可惜的是,她被媽媽送進了醫學院,而我,由於暈血,隻好選擇財院。於是我們最終實現的約定變成了在同一個遠離父母的城市讀書。
我站在咖啡吧門口等她,一刻鍾後她氣急敗壞的出現在我麵前。
"又被哪個男生攆鴨子了?"我笑著問她。
"上個月你見過啊,你去找我的時候他張著個大嘴傻愣愣的盯著你看了半天的那個。"她一邊說一邊和我走進咖啡吧,"煩死了,非要抓我晚上去聯誼,我一點興趣都沒有,又不想被他煩。
是啊,這就是我的悲哀,如果不是這樣的事情,我唯一的妹妹不會想起來看我。
"你在這裏打工嗎?"她四下環顧,"布置的不錯,挺溫馨的地方。"
如果她的話讓那兩位男士聽到,他們一定會跳腳,兩個學建築設計的,布置不好自己的店麵。"要喝點什麼嗎?"我招呼她,知道她不過是出來避避風,很快就會回學校。
"咖啡。"她倒是回答的很幹脆。
我聳聳肩,手工咖啡一向是宇謙做的,我隻會衝簡單的奶茶、花茶。"抱歉,我估計隻能衝速溶咖啡給你。"
"隨便啦。"她也和我一樣喜歡門外的搖椅,和我說話的當口已經坐到門外去了。
我記得店裏有一包振宇帶來的榛子咖啡,就在我在屋裏翻箱倒櫃的時候,門外傳來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
"誰允許你把好好的頭發剪掉的?"
忘了說,我和小凡最大的區別就是我從小就是及腰的長發,而小凡一直是男生似的一頭碎發。宇謙氣急敗壞的聲音響起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他認錯人了。
"莫名其妙,我自己的頭發想怎樣還需要征求誰的意見嗎?"小凡從來就不是個安靜的女生,她的脾氣比我還要暴躁。
"你----"宇謙被頂的說不出話來。甩手走進店裏。但是抬頭看見站在吧台後的我,他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哈哈,顯然被嚇得不輕。
"你?"他看看我,又轉頭看看外麵搖椅上的小凡,"她?"
"姐,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是誰啊?"倒是小凡從搖椅上跳下來,進屋打破了僵局。
"你們是雙胞胎?"站在吧台後的宇謙一邊磨咖啡,一邊不可置信的問。
"不然呢?"小凡把頭湊近我,硬生生讓我們兩的腦袋都出現在宇謙的視線裏,"看在你是我姐姐老板的分上,我不和你計較剛才的事情。不過"她頓了頓,"現在怎麼還有你這樣這麼迂腐的男人?"
我分明已經看到宇謙的眉頭皺起來了,可是小凡還在自顧自說,"隻有留長發的才是女生嗎?還有,你平時都對我姐姐這麼凶嗎?"她沒給宇謙辯駁的機會,繼續說下去,"果然天下老板都是周扒皮。"
我剛才一直努力忍著不笑,可是聽完小凡這句話,我實在憋不住噗嗤笑出了聲。果然是雙胞胎妹妹,居然跟我有一樣的感覺,幾天前我對宇謙也有這樣的評價。
宇謙皺著眉繼續磨他的咖啡豆,而我則被小凡拉到了店外,"不和你說了,我要回學校了,我約了人吃晚飯的。"她指指屋裏的宇謙,"這麼凶的老板,炒掉!"
我笑著把她推上出租車,轉身回到店裏。"還準備把我炒掉?"宇謙悶著聲音抗議。
我指著他的鼻子,故意逗他。"你偷聽我們說話哦,看樣子不止是凶,還很小氣呢。"
"那你要把我炒掉嗎?"他繼續悶著聲。
"嗯,"我點點頭,逃到他抓不到的地方,"我隻炒掉小氣的老板,但是,霸道的男朋友,我----"我故意拖長了聲音,"我舍不得。"
抱著一杯檸檬茶,我和宇謙坐在店外的搖椅上。"其實你真的應該好好感謝小凡。"看著他不屑的眼神,我繼續說,"我和小凡很小的時候就因為父母離異分開了,每年的暑假才有機會在一起。我從小跟著爸爸,日子過的鬆散、自在,可是小凡卻被媽媽改造成了讀書的機器。今年暑假我們見麵的時候,我答應她聖誕節送她一部智能手機,這就是為什麼我會去酒店打工的原因。這也是為什麼我受你時薪四十誘惑的原因。"
"我真的要好好感謝她!"看著宇謙一臉嚴肅認真的樣子,我忍不住笑出了聲。
"我要和你請兩天假呢。"我看著他說。
他揚揚眉毛,算是問我要幹嘛,"周日是爸爸的生日,我要回家一趟。"
"我一起去,好不好?"他湊近我,"醜媳婦總要見公婆啊!"
我推開他的臉,"你是誰家的醜媳婦?趕緊找人把你帶走。"
"那你什麼時候走?"他不甘心的問。
"今晚。"我說的輕描淡寫。
"什麼?"他大叫一聲,嚇得我差點把手裏的杯子扔掉。"你真的是個很不通情理的老板,我不過周末請兩天假而已,至於這麼大呼小叫的嗎?"
他歎了口氣,拉著我進屋,"晚上我去送你。"
"不然呢?你還準備讓子喬送我嗎?"我小聲的嘀咕,不經意就被他又捏了鼻子,"你再敢跟他聯係,我就要去找他聊聊咯。"
看他皺著眉頭生氣的樣子,我踮著腳在他嘴上輕輕啄了一下,"好啦,我隻去兩天而已,周一就回來,朝三暮四要乖乖在家看店哦。"扔下馬上要跳腳的宇謙,我笑著逃出店外。
三天時間過的好快。感覺宇謙還在火車站抱著我不許我走,轉眼我都已經回來了。先回寢室把行李扔下,然後一蹦三跳往咖啡吧跑。
遠遠看到咖啡吧門口的搖椅,我就忍不住泛起了笑意。雖然宇謙比我大了整整六歲,但是他撒嬌耍賴的時候真的感覺他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走的那天晚上,他蘑菇著檢票員硬是把我送進了站,一直到火車打第二遍鈴,他才依依不舍把我從懷裏放開。列車員以為我們生離死別,其實我不過回家三天而已。
走到咖啡吧門口,就聽到一陣叮叮咚咚的吉他聲。我知道宇謙會彈吉他,也知道咖啡吧裏有把吉他,不過隻有在我的強烈要求下他才會彈給我聽。振宇說宇謙彈吉他的時候有太多人沒有免疫力,這麼一想,我也就不再總是要求他彈給我聽。
??????窗外陰天了,音樂低聲了,我的心裏開始想你了???
就在我正要推門進屋的時候,忽然伴著吉他聲傳來一個女生。我的手僵在門把手上。忽然猶豫要不要進店。
??????燈光也暗了,音樂低聲了,口中的棉花糖也融化了??????我站在門口,聽著吉他和女生的完美配合,猶豫著應該出現還是應該轉身離開。可是就這麼離開似乎很不信任宇謙,而且我心裏也有個小小的疑問,想知道唱歌的女生究竟為何方神聖。想來想去,就把一首歌的時間想完了。聽著吉他劃下最後一個音符,我終於深吸了口氣,決定進店。
可是開門的一瞬間,我就深深後悔了。門口的風鈴聲打擾了屋裏的兩個人,宇謙的目光轉向我,而我,此刻正看到一個女生側著頭吻在宇謙嘴上。
宇謙的目光瞬間變了,他推開身邊的女生,要出來抓住我。我以為自己麻木了,沒想到我的反應速度有這麼快,看見他扔掉吉他的一刻,我就轉身跑了出來。
坐在出租車上,我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讓師傅沿著財院兜了一個圈子後,我在財院的正門下車。出租車司機估計以為我有病,但是顧不上考慮司機的想法,我現在滿腦子都是剛才那個畫麵,一個女生正吻在宇謙的唇邊。
原來他的克製力真的那麼低,我不過離開了不到三天而已。我衝自己笑笑,原本一直相信宇謙是因為真的愛我才會對我發乎於情,原來,隻要是雌性,對他都有吸引力。
我的腦袋昏昏沉沉,本來坐了通宵火車就有點瞌睡,現在大腦更是不聽使喚。我漫無目的的走在校園裏,晃著晃著就晃到了小池塘邊。找了一塊石頭坐下,我試圖整理思緒。
書包裏的手機一個勁兒的響,數字一一直跳來跳去。我索性把那個號碼拉近黑名單屏蔽掉,操作完,世界總算清靜了。我在池塘邊坐了許久,等聽到肚子嘰哩咕嚕的時候才忽然驚覺天都黑了。
站起身,我拍拍屁股上的灰,眼前一陣發黑。我閉著眼睛站了幾秒,手機好死不死的又響了。打開一看,是陌生號碼。我機械的接通電話。
"喂----"我才剛無力的說了一聲,振宇的聲音已經充透耳膜,"依依,你在哪裏?"
"我要掛了。"我不想和他說話,現在的我不想和任何一個熟悉宇謙的人說話。
"宇謙出車禍了,你要是準備去看他,我在咖啡吧等你"在我掛斷電話的那一刻,我分明聽到振宇告訴我宇謙出車禍了。
出車禍了?我開始後悔,後悔剛才幹嘛這麼著急掛電話。起碼應該問問是否嚴重啊。咖啡吧門口那條路一向車速都不快,應該沒有大事。我肯定的告訴自己,可是,振宇剛才那氣極敗壞的聲音,分明又不象沒事的樣子。
我開始後悔,後悔自己不該急匆匆跑掉,不該一直不接宇謙的電話,更不該匆匆把振宇的電話掛掉。我再次沮喪的坐在石頭上。我是應該介意下午看到的那一幕的,不是嗎?既然這樣,宇謙是否出車禍與我何幹?一想到他出車禍,我的心又揪了起來。我開始認真的想,如果我的生活中徹底沒有他,日子會過的怎樣?一想到這個問題我的心就緊緊的縮在了一起,比剛才看到那一幕還要難過。不要,我不要失去他,心裏冒出的聲音越來越大,一直變成呐喊。不管了,既然振宇早就警告過我,為宇謙傷神的女生有很多,我就應該有這個覺悟要打敗所有出現在他麵前的花朵。我甚至不願意去想沒有他的日子要怎麼過。想通了這一點,我忽然覺得所有失去的力氣又全都回來了。
現在的我隻有一個念頭,趕緊去咖啡吧看看,宇謙究竟怎樣了。
我上氣不接下氣的跑回咖啡吧,推開門,振宇一個人坐在吧台後抽煙。看見我,他愣了一下。
"宇謙呢?"我環顧店裏,沒有客人,也沒有我擔心的人。
"在醫院。"他吐了個煙圈,說的輕描淡寫。
"你是什麼朋友啊?他進醫院你還這麼有閑情的在這裏抽煙?"我壓抑了一下午的火氣開始慢慢爆發。
"他活該啊,誰讓他朝三暮四,誰讓他一刻寂寞都耐不得,你才走了兩天就到處招蜂引蝶。"振宇繼續吐著煙圈。
"他在哪個醫院?帶我去看他!"我抓著振宇的胳膊搖晃。
"我才不去呢,我還替你抱不平呢。"
"我謝謝你的好心,不過,我現在隻想確認他到底怎樣了,就在你告訴我他受傷的時候我才忽然發現,我完全不敢想沒有他的日子我要怎麼辦,整個心都縮在一起,覺得好難受。所以,隻要他平安無事,我其他的可以什麼都不想。"
咖啡吧的門被推開了,宇謙好好的站在門口。我的大腦短路了五秒之後,突然驚覺自己被振宇騙了。
"死胖子!"我指著他的鼻子大叫,"你是不是朋友啊?幹這麼卑鄙齷齪的事情?"
"交給你了。"振宇衝站在門口的宇謙點點頭,抓起吧台上的外套溜之大吉。
我氣極敗壞的跺跺腳,就想跟著奪門而去。不妨整個人被宇謙抱起來,怎麼也掙紮不脫。"卑鄙!"我衝他咬牙切齒。
"對不起。"他把我抱到藤椅邊坐下,按住我的肩盯著我說。
我索性閉上眼睛,根本不看他。
"我知道你生氣了,"
聽他說到這裏,我忽然睜開眼睛,"你是不是太自我陶醉了,我幹嘛要生氣?"
"好,你不生氣,"他好脾氣的順著我的口氣說,"你根本無視我的存在好不好?"
"你就這麼希望我無視你的存在嗎?"我真是生自己的氣,怎麼這麼好騙,怎麼就會相信振宇的話,還傻瓜一樣的跑來。想著想著,眼淚就開始忍不住滾落下來。
他用手想抹掉我的眼淚,可是越抹就越多,"不要再哭了,再哭我要吻你咯。"
我用力的吸吸鼻子,"你幹嘛在我這棵樹上吊死?隻要你願意,有大把的女生會自己找上門啊。"想著就覺得火大,下午的事情就已經夠氣,現在還要被騙,我到底在幹什麼?"告訴你,我們之間??????"
我準備說結束了,但是那三個字還沒出口,我的嘴就已經被他霸道的堵上了。我瞪大著眼睛看著他,知道他有捏鼻子的招數,我現在聰明了,不再緊緊抿著嘴,但是我可以咬著牙,一樣不會讓他得逞。
他不再霸道的強吻,轉而非常溫柔的吸吮我的嘴唇,他的舌尖輕輕為我擦拭掉掛在腮邊的眼淚。"對不起,我沒有存心騙你,我追你出門的時候真的出車禍了,隻是不嚴重,擦破皮而已。"
我愣了愣,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唐娜是我美院的同學,以前在學校裏相處過一段時間,她今天來隻是為了送請帖給我,因為她馬上要結婚了。"
那我看見的隻是個告別之吻?我的心裏冒出一個小小的問號,"不管是不是為了告別,我知道我現在都不可以隨便和其他女生有任何身體接觸,所以,今天我被車撞是我活該。如果哪天我又做了讓你憤怒的事情,你又要放棄我,我願意被車撞死。"
"你有病嗎?"我著急的嗬斥住他,"有誰會好好的咒自己死?"
"我是有病,而且病得不輕。"
"你怎麼了?"自從聽他說起那隻是個告別之吻,我的心裏就已經開始有合唱團在唱歌了,但是聽他說他生病了,那個小小的合唱團瞬間被焦急取代了。"我才走了兩天,而且下午看你還是好好的,吉他彈的風生水起。"
"相思病。"他湊在我耳邊輕聲的說,"如果你再不回來,我真的就要死了。"
胡說八道,我才不信快病死的人有閑情逸致和女生對唱情歌還吻做一團。
"依依,再也別把我一個人扔下了,好不好?"他又用溫柔的要滴水的聲音問我。
"我再也不想考慮如果沒有你要怎麼辦這樣的問題了,"我趴在他懷裏,踏實的感受他的存在,"心真的會縮成一團,好疼!"
之後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振宇都會拿車禍的事情取笑我和宇謙,"隻要他沒事,其他的我真的可以什麼都不想。"振宇總是用這句話嘲笑我,說我貌似披著一個刺蝟的外殼,其實內在象棉花一樣柔軟。個人覺得這個比喻很爛,但是,必須承認,他說的是對的。
愛上一個人也許真的隻需要五秒,可是,忘記一個人究竟需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