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父肯定又要罵我笨了。”鳳伶俐瞥了瞥嘴,也坐了下來,“我知道義父是病了,卻不知道是什麼病,他隻告訴我不是疑難雜症,但不太好康複,所以他得吃補血宴,又怕被你知道了你會察覺什麼,我就隻能幫著他打掩護,是我想吃,其實……那些東西都是他吃的。”
“你這個掩護打得倒是好啊,如果不是我無意中發現了這幅畫,或許我也不會想這麼多。”
顏真著,從袖子中拿出了那幅紫花圖案,“伶俐,你義父有跟你提起這朵花嗎?”
鳳伶俐看了一眼畫上的圖案,搖了搖頭。
“義父沒有跟我提起這個。”
“他跟誰都沒有提起啊,看來他連你們也一起隱瞞了,他這保密工作做得可是太好了。”顏真著,站起了身,“伶俐,你若是關心你義父,今日我找你的這些話你都不要告訴他,你就當我今沒來過,明白嗎?”
鳳伶俐聞言,有些猶豫,“這……”
“你難道不想知道你義父究竟生了什麼病嗎?我與他朝夕相處,我若是有心去查,很快就能查出來的,但前提是,咱們不能讓他起了警惕心,否則他回頭又要東扯西扯,我發現真相也就更不容易了。”
顏真到這兒,拍了拍鳳伶俐的肩膀,“我這是為了他好,你應該站在我這邊才對,你心裏清楚,我對你義父是有多關心的,如果他真的得了什麼疑難雜症,我不希望他隱瞞,既然他不想,我就隻能自己去查。”
鳳伶俐點了點頭,“好,義父那裏,我什麼都不。”
“這就對了。”顏真著,又想起了一事,道,“對了伶俐,這兩你有跟你義父一起練劍嗎?實話實。”
“沒有。”鳳伶俐道,“這兩我都是一個人在練劍,既然義母要我站在你這邊,我現在就不隱瞞你了,義父今出門前還吩咐我了,如果義母有問起練劍的事情,就讓我回答——我與他練劍途中不心傷了他的手腕。”
“這個混賬雲渺……”顏真磨了磨牙,“他這麼欺瞞我到底是為了掩飾什麼……”
“我也不知道,既然是義父的吩咐,那麼我自然該聽從。”鳳伶俐垂下了頭,“義父我平時看起來老實,城府不深,我的話義母肯定會相信,不會懷疑我的。”
顏真輕敲了一下他的頭,“我確實很相信你啊,我今來找你也就是試探試探,我猜測你或許知道些什麼,畢竟你也很得他的信任。幸好你不是個狡猾陰險的,否則我就套不出話了。”
末了,又補充了一句,“但你若是個狡猾陰險的,我也就不會信你的話了,所以……隻要是我起了疑心的,我就一定要查出來。”
“義母,你可別生義父的氣,他也隻是不想讓你擔心而已……”
“我知道了,你放心,我絕不會跟他吵的。”
顏真留下了這麼一句話,便轉身離開了鳳伶俐的屋子。
雲渺啊雲渺……
你究竟想要掩飾什麼呢。
……
此刻的鳳雲渺,正坐在回攝政王府的馬車上。
這一次去鎮安王府,還真沒有得到什麼收獲。
南弦喝得酩酊大醉,心裏想的什麼全都了出來,字裏行間都是對南繡的信任。
南繡的臥房也查看過了,並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東西。
鳳雲渺心中思索著,這件事情,是不是該告知尹默玄。
尹默玄要是知道了,該是何種感想?
馬車依舊在行駛著,鳳雲渺鼻翼間聞到一陣甜香味,便朝著馬車外的車夫道了一句,“停車。”
馬車停了下來,鳳雲渺道:“街道兩側是不是有糖人、糖炒栗子之類的玩意?”
外頭的人回答道:“是的殿下,您的這兩樣都有。”
“你去買一些回來。”
真就喜歡吃這些東西,買回去給她吃,她應該是會歡喜的罷?
……
鳳雲渺回到了攝政王府後,便拎著買來的零嘴一路走向顏真的臥房。
到了她的屋外,他直接推開了門,看到的便是——
她正坐在桌子邊,桌麵上放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東西,不知是什麼。
“雲渺,來得正好。嚐嚐這餛飩。”顏真眼見著他進來了,衝他笑道,“夢和潔做的,我剛才嚐了嚐,挺好吃。”
顏真著,視線落在鳳雲渺手中的兩個紙袋上,“這裏麵裝的是什麼?”
“你喜歡吃的,猜猜看。”鳳雲渺也走到了桌邊坐下,衝她笑道,“剛才出去走了走,就順便買點東西回來給你吃。”
顏真奪過了他手中的兩個紙袋,拿到鼻子前聞了聞,立即就猜出來了。
“是糖人和糖炒栗子。”顏真笑著打開了一個紙袋,“糖人得趕緊吃,這氣有些熱了,不吃就要化了。”
顏真著,便捏了一根放入口中。
鳳雲渺見她吃得歡樂,也笑了笑,拿起擱在碗裏的湯匙,舀了一顆餛飩嚐了嚐。
顏真問道:“吃起來怎樣?”
“還行吧,我還是更喜歡吃你的蓮子羹。”
“這還不簡單麼?晚上再給你做。”
“好。”鳳雲渺笑著應了一聲,拿過來裝著栗子的那個紙袋。
一連剝了好幾顆他都沒吃,而是拿了隻茶杯裝著。
顏真道:“怎麼不吃呢?”
“我對甜點倒也不是很愛,剝給你吃。”
“這麼賢惠?”
“除了你之外,我從不給任何人剝瓜果點心。”
“也沒給你父母剝過?”
“他們自己會互相剝的,沒我什麼事。他們所求的,不過是希望我能找個好媳婦,是該讓你見見他們了,晚些我就寫封信,將你我二人的喜事告訴他們。”
顏真聞言,連忙問道:“你爹娘性格是怎樣的?好歹也是當過帝後的人,是不是很嚴厲呢?”
“你不用擔心,他們不會為難你的。”
“我怎麼能不擔心呢?婆媳關係是這世上最難的,俗話,柴米油鹽醬醋茶,婆媳過招亂成麻。”
“哪有你的那麼棘手。”鳳雲渺頓時失笑,“你信我就好,你擔心的都不會發生。”
“既然你這麼,那我就先放寬心。”顏真著,將椅子朝他挪了挪,啃著糖人,一頭倒在他的肩上,“我已經失去了雙親,往後,我就拿你的爹娘當我的爹娘看待了。”
鳳雲渺道:“如此甚好,正是我所希望的。”
……
一眨眼,便又是一日的時間過去。
這一日,又到了顏真喝藥的時候。
攝政王府的廚房之內,鳳雲渺望著手腕上的傷口思索。
他跟真已經有了夫妻之實,這接下來總還會有巫山**的時候,他的身上若是留下了傷口,自然不可避免會被她看見。
這個傷口就讓它自然好,他得換個地方再放血,新傷就拿易容膏來遮一遮,讓表麵上看不出任何痕跡,這麼一來也就不至於被懷疑。
“太子殿下,藥膳湯已經盛進瓦罐裏了。”耳畔響起了廚子的聲音。
鳳雲渺轉過了頭,廚子已經將那罐湯提了過來。
鳳雲渺接過了湯,轉身離開廚房。
經過顏真的房屋時,他並未停留,而是直接走向了自己的臥房。
他不知的是,就在他去廚房的期間,有一道人影走到了她房屋的紗窗邊上,將窗戶上的紗戳了一個洞,方便觀看到屋子裏的情形。
這人便是顏真。
趁著屋子裏沒人時做手腳,自然是比較方便,做完這個動作之後,她便又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內。
等了好片刻,也沒見鳳雲渺把她的藥膳湯端過來。
她聽到屋子外響起的腳步聲,很輕,隻以為是他來了可,可那腳步聲並沒有停留,而是直接走開了。
她將門開了一個縫,隻來得及看到一片海藍色的衣角消失在視野中。
就是雲渺。
自從昨她起了疑心之後,他便密切關注著鳳雲渺的一舉一動。
今日中午用過午膳之後,他又給她燉了藥膳湯,燉就燉吧,吩咐下人去端過來就好了,為何要自己親自走過去一趟?
她心中疑惑著,卻並沒有問出來,裝作一副什麼也不知情的模樣,她就是要他放鬆警惕,這樣才方便她去查探。
她覺得他的行為很有問題。
他了要去廚房端湯,端了之後為何要經過她的房門?
他真的就以為她什麼也不知情,就能隨便找些借口來搪塞。
要是在平時,她完全信任他的情況下,還真的不會在意這些細節。
生活中有許多細節是會被忽略的,可若是在疑心重的情況下,就不那麼容易被忽略了。
於是顏真走出了房門,去往鳳雲渺住處的途中,特意繞遠了一些,直接繞到了他的紗窗之後。
躡手躡腳,步履如貓,確保不會讓他聽到一點兒動靜。
鳥叫蟬鳴,也正好能給她作掩護。
之前在他屋子的紗窗上留下了一個孔,此刻還真的就派上了用場了。
她連呼吸都控製得很輕,目光透過了那個孔,直射向屋裏。
鳳雲渺就站在桌子邊上,桌上擺著一個瓦罐,瓦罐上空還冒著熱氣。
這就是他燉給她的藥膳湯。
他想做什麼?
顏真眼也不眨地觀察著,身軀紋絲不動。
而下一刻,屋子裏發生的事卻讓她瞪大了眼,險些就亂了呼吸。